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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金庸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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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7 23: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管不了了,在碧血剑吧不敢发,就在咱们论坛发吧。。。
排解一下郁闷心情。。。
不服气啊!!!!!!!!!!

我只看过《碧血剑》第一次修改版,所以,这里的扩写,只能给第一次修改版扩写。至于第二次修改版改成什么样子,我就不清不楚了。。。

原文:
    青青出门时向袁承志凝望片刻,低声道:“承志哥哥,鞑子皇帝刺得到果然好,刺不到也就罢了,你自己可千万要保重。你知道,在我心中,一百个鞑子皇帝也及不上你一根头发,我若是从此再也见不到你……”说到这里,眼圈儿登时红了。袁承志要让她宽怀,伸手拔下头上一根头发,笑道:“我送一百个鞑子皇帝给你。”说时将头发递将过去。青青噗哧一笑,眼泪却掉了下来。

扩写:

    青青出门时向袁承志凝望片刻,低声道:“承志哥哥,我……”

    袁承志冲青青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

    青青没有答话,而是缓缓地走到袁承志面前,一下子扑入了他的怀抱。袁承志伸出双臂,搂着她那轻柔的身体。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沉浸在这美丽的宁静之中。

    良久,青青轻声问道:“承志哥哥,你还记得当天我们在秦淮河小船上听的那首小曲儿吗?”袁承志缓缓地柔声道:“《挂枝儿》。青弟,我当然记得……”

    《挂枝儿》的曲调仿佛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响起,青青小声地用男子腔调唱了起来:“我教你叫我,你只是不应,不等我说就叫我才是真情。要你叫声‘亲哥哥’,推甚么脸红羞人?你口儿里不肯叫,想是心里儿不疼。你若疼我是真心也,为何开口难得紧?俏冤家,非是我好教你叫,你叫声无福的也自难消。你心不顺,怎肯便把我来叫?叫的这声音儿娇,听的往心窝里烧。就是假意儿的殷勤也,比不叫到底好!”

    袁承志听着青青悠扬悦耳的歌声,品味着歌词中的缠绵情意,回忆着当天秦淮河上的波光月影、酒香脂浓,低头凝望着青青那张俏丽面庞,不觉心神俱醉。

    只听见青青用女子腔调接着唱道:“俏冤家,但见我就要我叫,一会儿不叫你,你就心焦。我疼你哪在乎叫与不叫。叫是口中欢,疼是心想着。我若疼你是真心也,就不叫也是好。”

    青青又用男子腔调唱道:“我只盼,但见你就听你叫,你却是怕听见的向旁人学。才待叫又不叫,只是低着头儿笑,一面低低叫,一面把人瞧。叫得虽然艰难也,心意儿其实好。”

    最后一段,青青用女子腔调:“我若疼你是真心也,便不叫也是好!”

    袁承志口中喃喃地重复着最后那句:“我若疼你是真心也,便不叫也是好……”他对青青道:“青弟,那天在锦阳关杀鞑子的时候,你第一次把我叫做‘承志哥哥’,我便已是满心欢喜。此后你一直这样称呼我,我心满意足了。即便是以后再也听不到了,那也无怨无……”

    “不!承志哥哥,不!”青青打断了袁承志。她红着眼圈,抬头凝视着意中人那炯炯有神的双目,说道:“承志哥哥,我以后都要这样叫你,一生一世都要这样叫你……”

    袁承志如沐春风。他注视这青青的秀美凤目,真诚地说道:“好青弟,别胡思乱想。你快去收拾一下,在那破庙中等我的好消息,好吗?”

    青青“嗯”地应了一声,低下头,低声嘱咐道:“承志哥哥,鞑子皇帝刺得到果然好,刺不到也就罢了,你自己可千万要保重。你知道,在我心中,一百个鞑子皇帝也及不上你一根头发,我若是从此再也见不到你……”说到这里,一滴泪珠“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袁承志要让她宽怀,伸手拔下头上一根头发,笑道:“我送一百个鞑子皇帝给你。”说时将头发递将过去。

    青青噗哧一笑,眼泪却如泉水般一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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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8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确实详尽了喔。

但是“他们都沉浸在这美丽的宁静之中”,这样不太像金大侠的文风,还是得向他靠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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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8 12:2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2# freelee


    我觉得斐和兰兰在山洞里面的那段特美,那里可是安静得出奇,所以把段的“静”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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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8 19:10 | 显示全部楼层
GW文筆好啊
星球大戰是生命,看足球是食糧
@_@是我專用的符號,不是代表@@,不是代表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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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31 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同学发现有个词我用错了。。。
“如沐春风”应该改成“如痴如醉”。。。
打酱油啊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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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0 2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筆好!讚!^^
沖鋒陷陣顯本領,保衛家園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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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7 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给金庸扩写3:
有点长,不贴了。。。
贴个链接。。。
http://tieba.baidu.com/p/1797542563
打酱油啊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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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7 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给金庸扩写2:

原文:

又行了约莫十里,远远望见青青、洪胜海、沙天广等人已等在约定的破庙之外。青青大声欢呼,快步奔来,扑入他的怀里,叫道:“你回来啦!你回来啦!”袁承志见她脸上大有倦容,料想她焦虑挂怀,多半一夜未睡。

青青见他殊无兴奋之色,猜到行刺没有,说道:“找不到鞑子皇帝?”袁承志摇摇头:“人是找到了,刺不到。”于是简略说了经过。众人听得都张大了口,合不拢来。青青拍拍胸口,吁了口长气,说道:“谢天谢地!”袁承志想到祖大寿要为自己送命,心下总是不安,说道:“今晚我还要入城,倘若祖叔叔给鞑子皇帝抓了起来,我要救他。”青青道:“大伙儿一起去!我可再也不让你独个儿去冒险了。”




扩写:

又行了约莫十里,远远望见青青、洪胜海、沙天广等人已等在约定的破庙之外。青青大声欢呼,快步奔来,扑入他的怀里,叫道:“你回来啦!你回来啦!”袁承志见她脸上大有倦容,料想她焦虑挂怀,多半一夜未睡,不由得心生怜惜,也轻轻地搂着她的腰。

青青抬头凝视着袁承志那毫不兴奋的脸庞和他左脸上的几十条血痕,心如刀割。她深出右手轻轻地碰触他的脸,心想肯定是行刺不成功而被高手打伤的,便安慰他说:“鞑子皇帝身边的能人多,杀不到也就算了吧。”

听到青青温柔的充满关切的话语,袁承志心里感动万分。他对青青微微一笑,用左手握住了青青那正在碰触自己脸颊的右手:“这点皮外伤没什么……”

青青把目光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他的左手手背的伤痕上,泪珠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

袁承志柔声道:“青弟,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铁罗汉抢着说:“那是人家夏姑娘担心你啊!”

青青用右手擦了擦眼中的泪花,含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袁承志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纤手:“没事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我保证。”

沙天广说道:“能让盟主受伤的人的武功肯定很厉害。”

袁承志说:“嗯,我找到了鞑子皇帝,不过没有行刺成功。”于是简略说了经过。众人听得都张大了口,合不拢来。青青拍拍胸口,吁了口长气,说道:“谢天谢地!”袁承志想到祖大寿要为自己送命,心下总是不安,说道:“今晚我还要入城,倘若祖叔叔给鞑子皇帝抓了起来,我要救他。”青青道:“大伙儿一起去!我可再也不让你独个儿去冒险了。”
打酱油啊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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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7 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酱油啊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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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7 1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酱油啊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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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26 11:37 | 显示全部楼层
度娘坏了,重新贴吧……
给金庸扩写3(应该是2012.8.17写完的)

原著:次日傍晚到了保定府,众人先在客店歇了,第二天一早到孟府送礼贺寿。


扩写:

次日傍晚到了保定府,众人打算先在客店歇了,第二天一早再到孟府送礼贺寿。各人吃过晚饭后闲聊了一会儿,道过晚安,便各自回房。

袁承志盘膝坐在床上练了一会儿混元功,正想熄灯睡觉,忽闻屋顶传来几下轻盈的脚步声。他立刻警惕起来,手握金蛇剑剑柄,飞身穿过窗户窜上屋顶。但见天边一轮明月,四周如水银泻地,但却是万籁俱寂,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刚才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正疑惑间,忽闻脚底下屋里传来一声桌椅的移动声。他猛然惊觉:“糟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屋子里还放着那些大箱!”他飞身跃回地面,却只见自己刚才还亮着蜡烛的房中漆黑一团,心中暗叫不妙,不及多想,推门冲入房中。

迎面一阵掌风扑到,袁承志听风辨形,一招“横拜观音”,伸掌向来人手掌拍去,但觉触手处的手掌又软又腻,柔若无骨,竟然棉花一般。他心中一惊,想道:“这怎么这么像青弟的手?”定睛细看,月光之下只见对方身穿青色长衫,黑布蒙面,但从身形上看很明显是一名女子。“但万一这不是青弟,那……”他脸上一红,连忙放手不迭。仔细打量,可越看越觉得那身影像极了青青。他心中疑惑,向后跳开一步,开口问道:“青弟,是你吗?”哪知对方根本不管他的问话,竟使出一招金蛇出洞,直直地向他胸口打去。袁承志心中明了,只微微一笑,身形一斜,用神行百变的身法绕到女子身后,去点她背后后的大椎穴。那女子身形也是极快,向左一缩,避过他的手指,一招扫堂腿向他下盘攻去。袁承志开口赞到:“刚才你那招神行百变用的不错啊。”他边说边向上跃,避开对方的这招,顺势向前一冲,手指在她的膝弯处处轻轻一拂,那女子一条腿登时麻木,“哎呀”一声,向前跪倒。袁承志早有准备,伸手一扶,把那女子扶到桌旁的椅子上,在她大腿上轻轻一点,解开了她被封的穴道。又从怀中掏出火折,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那女子已经把蒙面的黑布扯了下来,原来正是青青。她有些气馁地向正在旁边点蜡烛的袁承志扁扁嘴,道:“真不好玩,这么快就被你认出来了。”烛光一明一暗间,袁承志凝着眼前那正在嘟着小嘴托着腮“生气”的青弟,竟有些恍神。没有听到回答,青青疑惑地问道:“承志哥哥,你在干什么呀?”边说边扭头向袁承志望去,却对上了袁承志深情的目光。青青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脸颊上火辣辣的。不敢和他的眼光接触,只好低头玩弄衣带。

袁承志察觉到了青青的窘态,知道刚才是自己失礼了,只好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这种尴尬气氛,于是笑着说道:“你呀,就是顽皮。这么晚了还不睡,却跑来我的房间跟我玩捉迷藏。”说着也坐了下来。

青青听了这话,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嗔道:“你还说我捉迷藏,连《孙子兵法》中的调虎离山计也不懂,你这个七省盟主啊,唉!”说着狡黠地向他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不过幸好本姑娘今天不是来偷东西的,而是来点醒你这块木头的,否则嘛,嘻嘻,你这生意非但做不成,而且还折大本,那可是山穷水尽呀!”袁承志听她说得认真,处处为自己着想,心下着实感动;但又见她脸上挂满得意和自豪,便想要逗她开心,于是忍着笑站起来一揖到地:“徒儿谨记师父教诲!”青青被他逗得大笑,但也忍笑站起来还了一揖。

两人重新坐下,只听袁承志道:“不过你这招调虎离山也不见得高明,还不是让我给制住了?”青青脸上一红,啐他道:“我的武功不好嘛,当然输啦。但如果碰上一个高手,你就可得小心啦!对了,承志哥哥,你看我武功是不是有进步啊?我刚才跟你拆了四招才被你点中穴道。”

袁承志不禁失笑:“你第一招就已经输了,还说什么‘拆了四招’?”青青不依不饶,轻轻摇着他手臂,腻声道:“那就从第二招开始算起嘛,我跟你拆了三招才被你点中穴道。”袁承志注视这眼前这张天真烂漫的脸庞,只觉得刚才装老成的青弟此刻就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心中一动,伸出手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呀,就是孩子脾气!刚才那三招,金蛇出洞和神行百变都用得不错,特别是那招神行百变,正符合了随机应变的方法。只是最后那招扫堂腿……”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下来不往下说,坏坏地笑着。青青被袁承志夸奖,正心花怒放,这是见他故意卖关子,急着问道:“最后那招怎么了?”袁承志见她着急的样子,越发觉得青青无比可爱,竟有一种冲动……但他立刻告诫自己不可造次,于是强压绮念,正色道:“如果你最后那招用得好,又怎么会被我制住呢?你还记得吗?那次崔希敏崔大哥就是用扫堂腿去踢吕七先生的金条,就是像你刚才那样。你一招使出之后应该留意对手出招变化,武学之道虚虚实实,一定不可以拘泥于成法,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随机应变了。青弟,你懂了吗?”

青青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但又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一记粉拳捶向袁承志胸口:“你讨厌!竟然拿我跟崔希敏那傻小子比!哼!”说完扭过头去。袁承志笑呵呵地挨了他一拳,但知她小脾气又犯了,忙道:“呵呵,我可不敢让我那师侄跟你相提并论。他只是我的师侄而已,而你,是我的青弟,刚才还当了我的师父呢!”青青被他夸得面红耳赤,心头浮起一阵暖意,又是甜蜜,又是欢喜。

袁承志见青青不再生气了,便岔开话题道:“对了,你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却跑到我这里捉迷藏,该不是只为了给我当师父吧?我们明天还得早起去给孟老前辈拜寿呢。”青青被他一言提醒,说道:“哎呀,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明天给孟老前辈拜寿,你打算选什么寿礼呀?”袁承志笑道:“寿礼嘛,手到拿来,根本用不着操心!”青青啐道:“呸,不害羞,你以为自己是神偷胡大哥啊?”

袁承志也不分辩,只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拉过青青的手,走向放在房内的十个大铁箱。青青道:“原来你也打算从这里面选寿礼啊?看来我们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话间,袁承志已经打开了十个铁箱。他说道:“好啦,小鬼头,你净爱掉书包。你说我们该送哪样给孟老前辈呢?”

青青在他旁边蹲下,道:“你是七省武林盟主,送礼就得送一件符合你身份的礼物。唔,承志哥哥,这白玉八骏马如何?你看这玉质细润,质地纯净,无暇无绺,看上去温润细腻;这里每匹马的姿态都栩栩如生,举止细致传神,寓意马到成功、事事顺利,你拿去当寿礼送给孟老前辈就最合适不过了。”

袁承志听着她数了这么一大堆,而自己却是一点也不懂,只好说道:“我一个山野村夫,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哪像你这样的大行家啊!既然这是青弟选的,那我们就拿这白玉八骏马当寿礼吧。”

青青目光在珍宝里面转了转,突然道:“承志哥哥,你也帮我挑一件寿礼好不?”袁承志愕然,连忙道:“我们俩一起送这白玉八骏马不好吗?青弟,难道我们俩还分彼此吗?”说着急急握住了青青的手。

青青听他那句不分彼此的话,早已满脸绯红,现在又被他紧紧地握住双手,更害羞得低眉垂眼,不敢抬头。过了良久,她才低声说道:“我们当然分彼此啦,你说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而已。”袁承志听她这么一说,愣了愣,随即想到自己刚才冲口而出的话和情急之下的举动,也是脸红过耳,立刻放开了青青的手。只见眼前的青青娇羞万状,满脸都是幸福的笑意。袁承志怔了怔,不禁又伸出手去轻轻地握着青青的手,柔声道:“青弟,我们俩不分彼此,你就不要任性了,好吗?”

青青感受着袁承志手心的温度,但觉心中甜蜜无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眼,对上袁承志澄澈的目光,是爱怜,是宠溺,更是诚挚的恳求。青青顿了顿,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但嘴上却不忍拒绝。袁承志见她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话便又低下头去,不禁心中疑惑,紧了紧掌中的纤手,轻声问道:“青弟,怎么了?”见青青不语,袁承志想了想,继续道:“唔,如果你想自己也送一件寿礼的话……咦,青弟,你觉得这个翡翠玉西瓜如何?”说着伸手从大箱中取出一个瓜皮翠生生绿莹莹的玉西瓜,在青青眼前晃了晃,引得青青抬头后又把西瓜掂在自己眼前仔细端倪道:“你看它瓜皮上的墨绿色条纹!哇,我好像还看见了瓜里面的红瓜瓢和黑瓜子呢!青弟,你也看看嘛!”说完,把西瓜拿到青青眼前。青青“噗嗤”一笑,把西瓜从眼前拿下,嗔道:“这世上哪有你这样观察玉器的?放到眼前那么近,都不知道眼睛刚才变成斗鸡眼了!不过你的眼光不错,这西瓜确是件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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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26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袁承志呵呵地笑着,又重新握住了青青的双手。他注视着青青的眸,柔声道:“那你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我知道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理由。”青青“嗯”了一声,说道:“承志哥哥,我明天是穿男装跟你一起去的。如果我们俩合送一份寿礼,别人会怎么看?你是堂堂的七省武林盟主,而那程帮主、沙寨主、罗汉大哥和胡大哥他们都是每人送一份寿礼,你这盟主如果连下属也比不上的话岂不没了面子?孟伯飞孟老爷子虽说是盖孟尝,生平最爱结交朋友,但他在泰山大会当不了盟主,他心里未免会不服,你这次去拜寿是绝不能失了威信。再说,这样子的话,我也能替我爹爹金蛇郎君好好地威风一把啊!”说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青青的这一番话听得袁承志连连点头,茅塞顿开。他知道自己虽当上了武林盟主,但出道却是不足一年,对江湖上的事情还是生得很,而青青很显然知道自己的这一缺点,怕自己应付不过来,所以今晚特意前来帮自己准备明天的事情,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又想到一路以来青青都在无怨无悔地默默为自己付出,不由得感激万分。他只能紧紧地握着青青的手,一字一顿地道:“青弟,谢谢你!”青青向袁承志甜甜一笑:“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你帮我选了一个如此精致的小西瓜。”

“青弟……”

“当,当当!”外面大街上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青青道:“好啦,承志哥哥,已经二更啦!你刚才不是说我们明天还要早起给孟老前辈拜寿吗?我要回去睡啦!”说着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打开门,扭头又向袁承志微微一笑道:“承志哥哥,谢谢你的玉西瓜!明天见!”

袁承志也走到房门口,注视着青青的背影,目送青青回房。直到青青的身影消失在她房门的另一侧,他才转身回去。扭头却见满地月光,犹似白霜,袁承志的思绪飘到了石梁玫瑰坡的那个晚上。那晚,同样柔和的月光下,他的青弟为他吹奏《眼儿媚》,自己傻傻的不懂音律,却又听懂了她的心事;那晚,同样融融的月光下,他的青弟承诺帮他报仇,给他以最真诚的宽慰,自己也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晚,同样皎洁无暇的月光下,他和他的青弟结为手足,对着月亮发了同生共死、祸福与共的誓言……而刚才,青弟又那样……想到这里,他心里只觉无比幸福,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后记:

写了一个半月,终于写完了。

写这篇扩写,灵感最初来自于某次重温碧血剑时,看见青承二人给孟伯飞送白玉八骏马和翡翠玉西瓜,想到他们两人挑选礼物的时候肯定会有一番甜蜜。而原著后文里有玉蝴蝶的情节,金庸说是变卖宝物的时候青青自己拿,我本来想在这里写成是他们挑完寿礼以后小袁送给青青的,作为定情之物(因为蝴蝶寓意双宿双栖,07版的雪山飞狐里袁紫衣也是送蝴蝶给胡斐定情的)。但后来想到,若是定情之物,青青是不会这么随便就拿出来掉在地上糊弄温家四老。所以,没写成……

本文为写青青处处为小袁着想,第一点写青青教会小袁调虎离山计,第二点写青青帮小袁挑礼物。调虎离山计在原著的后文里也有出现,是何铁手把小袁给掉开了。为什么小袁中过青青的计,还会中何铁手的计呢?虽然青青的调虎离山计奏效了,但正如青青所说,遇到更强大的敌人就更得小心。小袁这次赢了青青,虚荣心满满的,却浪费了青青的一番苦心了。

我的提纲里本来列了四个小情节:打斗、打斗分析、挑寿礼和屋顶赏月,而我最后只写了前面三个小情节。关于第四个,那个场景,就像各种古装剧中男女主角跑到屋顶上看烟花那样,两人促膝并排坐着,女主把头枕在男主的肩上。我很喜欢这样静谧的气氛,而且没有任何人能够当电灯泡。本来我还打算在这样的二人世界里让小袁去吻青青的连,但是,不敢写……首先,这个时候的青承的关系还没那么亲密,连青菜萝卜论都还没出现,连新修猿也只是在青菜萝卜论那个时候亲一下青青的手,这里二版的至诚君子又怎可造次?(但这里仍可见小袁的几次心动。)其次,在原著的后文有一段,小袁和青青去郊外赏雪,两人说起衢州石梁中夜喝酒赏花之事,却惹得青青伤心。要是这里赏月,尽管很浪漫,但月是故乡明,青青看见如此熟悉的情景,又该想起亡母了,未免又要再伤感一番。再次,由于原著限定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拜寿,所以不能完太晚。所以,我就把赏月给省了。

其实,在读了木头姐姐那篇《人生那刻是最美——再读袁青初会》以后,我便爱上了那个月夜,很想很想让青承再次重温那个最美的时刻。不过既然不能让青青赏月,就只好让小袁在全文的最后自己一人甜甜地回忆了。

希望,在我以后的各种文中会有机会让青承重新体验这种最美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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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26 11:41 | 显示全部楼层
给金庸扩写4(应该是2014.5.14写完的)
原著:
袁承志与青青并肩漫步,眼见群雄东一堆、西一堆的围着谈论,人人神情激昂,说的自都是日间的大胜。袁承志道:“咱们今日还只一战,要灭了满清鞑.子,尚须血战百场,当真是:‘慷慨同仇日,间关百战时。’”青青道:“你这两句诗做得真好。”袁承志微笑道:“我怎会做诗?这是爹爹的遗作。”青青嗯了一声。
袁承志叹道:“我甚么都及不上爹爹,他会做诗,会用兵打仗,我可全不会。”青青道:“你的武功却一定比你爹爹强。”袁承志道:“我爹爹进士出身,没练过武。但武功强只能办些小事,可办不了大事。”青青道:“也不见得,武功强,当然有用的。”
袁承志突然拔出金蛇剑来,虚劈两下,虎虎生风,说道:“对,青弟,我去刺杀鞑.子皇帝皇太极,再去刺杀崇祯皇帝,为我爹爹报仇。”

扩写:
袁承志与青青并肩漫步,眼见群雄东一堆、西一堆的围着谈论,人人神情激昂,说的自都是日间的大胜。袁承志道:“咱们今日还只一战,要灭了满清鞑.子,尚须血战百场,当真是:‘慷慨同仇日,间关百战时。’”青青道:“你这两句诗做得真好。”袁承志微笑道:“我怎会做诗?这是爹爹的遗作。”青青嗯了一声。
袁承志叹道:“我甚么都及不上爹爹,他会做诗,会用兵打仗,我可全不会。”青青道:“你的武功却一定比你爹爹强。”袁承志道:“我爹爹进士出身,没练过武。但武功强只能办些小事,可办不了大事。”青青道:“也不见得,武功强,当然有用的。”
袁承志突然拔出金蛇剑来,虚劈两下,虎虎生风,说道:“对,青弟,我去刺杀鞑.子皇帝皇太极,再去刺杀崇祯皇帝,为我爹爹报仇。”
青青拍掌叫好:“不错,鞑.子皇帝让手下大将在我中原各地到处烧.杀.抢.掠,害的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正是罪魁祸首。崇祯皇帝听信谗言杀害了你爹爹,还纵容贪官佞臣鱼肉百姓,也是该杀!”
袁承志听得青青如此心系百姓,心中甚喜,不觉微微一笑,还剑入鞘,拉起青青双手道:“青弟,你说得真好。我们这次到了北京之后先去盛京杀了皇太极,动摇鞑.子的军心,也好为将来闯王进.京之后清除障碍。”
青青脸上微红,轻轻地挣脱了袁承志。她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四周,幸好没人看过来。留意到青青的小动作,袁承志也才意识到周围尚有数千双眼睛,不觉大窘,暗骂自己糊涂,怎么能够激动起来就这般不分场合呢?他越想,便越觉得面红耳赤,幸而夜色朦胧不甚明显。他讪讪把手缩回,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带头往路边僻静之处走去。青青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噗嗤”轻笑,快步跟在袁承志身后。可一想到行刺之事非同小可,又情不自禁地担忧起来,于是加快两步走到袁承志身边,对他说道:“可是,大哥,皇宫那么大,定然守卫森严。而且不论是崇祯皇帝身边,还是鞑.子皇帝身边,必定会有很多高手护卫,行刺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才好,要有一个万全之策,否则……否则……”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心中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却怎么也看不明了。
袁承志停下脚步,低头看向青青,之间他眸底隐含着泪花,不由得一阵感动,于是诚诚恳恳道:“青弟,天上明月为证,我答应你,行刺之前,一定会有万全之策的。”青青点点头,闭上双眼,抬头对着那半圆的月,浅浅一笑。淡淡的月光洒在青青身上,便似月宫嫦娥下凡,直把袁承志看呆了。两人沉默半晌,青青忽然道:“大哥,行刺之事万分危险,我知道自己武功不好,不能跟着你去行刺成为你的累赘。可是,大哥,正因为危险,我才想……”顿了顿,才继续道:“大哥,不要不让我去盛京,好吗?”
袁承志想起上午截杀鞑.子兵之前,听到青青冲口而出的一句“承志哥哥”,那时他的心便如泡在蜜中那般,甜甜的,只是当时情势危急,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尽管从前一直听青青喊自己“承志大哥”或是“大哥”,可对于今晚的一声声“大哥”,此时袁承志却觉得异常刺耳,越听越不舒服,不禁沉了脸色,眉心拧起。
青青见袁承志不答,又现出如此神色,哪里想到袁承志心里别扭,只以为他又遇到什么难题,问道:“大哥,你怎么了?”袁承志拉了青青,在道旁一块大石上坐下,正色道:“青弟,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我也是一样的。”
青青被袁承志说中心事,不由得满脸通红,低下了头。袁承志继续道:“青弟,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青青顿时喜上眉梢,拉着袁承志的衣袖应道:“好啊,我答应你,听你的话,不去闹事。”
袁承志一听此话,想起当初在南京之时,青青要去大功坊瞧热闹,自己便是这样说的。想到青青当时说的“要闹事也只跟你闹,不跟人家闹”,心中又是一甜,摇摇头笑道:“青弟,我自是信你不会再胡乱闹事,只是,以后别只叫我作‘大哥’,好吗?”
青青听了前半句,心花怒放,可听了后半句,却摸不着头脑了,奇道:“啊?不叫‘大哥’那叫什么?”骤然想起日间自己冲口而出的那声“承志哥哥”,当时只庆幸他并未留意,现今想来,脸上不由得泛起红晕。
袁承志心中了然,笑问:“青弟,怎么?不肯答应我吗?”青青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红着脸转过身子。
袁承志站起身来走到青青面前,蹲下来凝着青青双眼,柔声道:“青弟,虽说‘我若疼你是真心也,便不叫也是好’,但我还想听,听一辈子。”
青青心中本如十五个吊桶打水,听得袁承志提起那句歌词,想起当日秦淮之上二人听曲之景,不禁心中一甜,微微一笑,一声甜腻的“承志哥哥”脱口而出,正应了曲中所写——“才待叫又不叫,只是低着头儿笑。一面低低叫,一面把人瞧。叫得虽然艰难也,心意儿其实好。”
一声“承志哥哥”出口,青青已然脸红过耳,暗骂自己没出息,心中怦怦作跳,却又抵不住那股从心底涌出的甜蜜之意。饶是她生长在江南温柔水乡,也从来没想过,原来叫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声“哥哥”,也能如此美好快乐。而袁承志,更是喜得眉梢眼角尽皆笑意。他拉过青青双手紧紧握住,仿佛着就是他最珍贵的宝。
两人也不再说话,只在这月光之下默默相对。良久,袁承志才轻道:“我们回去吧,免得孙叔叔挂念。”青青点点头,站起身来与袁承志并肩沿着来路回去,但愿这回去的路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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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26 11:44 | 显示全部楼层
给金庸扩写5(应该是2014.6.15写完的)
原文:
(前面一大段抢漕运,然后程青竹给小袁看《璇声纪》)青青忽道:“咦,那个小姑娘呢?她没事吧?”程青竹道:“多谢关怀。小徒已自行去了。”青青道:“我正想找她说话,怎么她走了?”言下不禁惘然。
众人休息了一日。袁承志派遣青竹帮、山东群盗及“山宗”所部得力人员,分赴各地送信,约定端午节在泰山顶上取齐;又请孙仲寿、朱安国等人,会同水总兵带领投降的官兵,在荒僻险峻之地起造山寨。
这一役马士英部下六千名官兵全军覆没,二百余万两漕银没留下半星一点,京师山东,无不震动。等到马士英再调大军前来追剿,盗帮早已影踪全无,哪里还追寻得着。


扩写:
青青忽道:“咦,那个小姑娘呢?她没事吧?”程青竹道:“多谢关怀。小徒已自行去了。”青青道:“我正想找她说话,怎么她走了?”言下不禁惘然。
众人休息了一日。袁承志自然跟孙仲寿、朱安国、倪浩、罗大千等“山宗”旧部叙旧,大家说了这几年间发生的事情。袁承志无意中提到青青,目光忍不住在人群中寻觅那一抹熟悉的青影。他扫了几圈都不见人影,不由得担心起来,心中思索着青青可能去的地方。孙仲寿见袁承志刚说一半就四处张望,眉心紧锁,便心下了然,手指向右一指,笑道:“夏姑娘刚刚一个人往那边去了,承志你去看看她吧。”袁承志脸上微红,不好意思马上就走,却又放心不下青青一个人,想了想,打算遣洪胜海去找。朱安国拍了拍袁承志肩膀,语重心长道:“呵呵,承志,去吧。”袁承志脸上红意更盛,抬眼见众位叔叔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再留了,急急忙忙向孙仲寿所指方向寻去。
袁承志一路上见群雄东一堆西一堆地坐在地上休息养伤,将到尽头了却还不见青青身影,心头大急,焦躁之际,只见哑巴独自坐在路边向自己这边张望。他知哑巴与各人言语不通,却想不懂他为何会坐在这里。哑巴见袁承志走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向他大打手势。袁承志一见,才知哑巴是见青青独自一人郁郁不乐地进了路边树林,特意跟过来的。他登时大喜,打手势谢了哑巴,让他先回去。哑巴憨憨地笑着走了。
袁承志根据哑巴所指,果然见青青坐在一颗大树的树枝上发呆,脸上尽是惆怅之色。他心中奇怪,轻轻一跃便在树枝上落下,坐在青青身旁。他知青青心中定然不乐,却不知这是因何而起,便柔声问道:“青弟,你怎么了?”青青低头不语。袁承志细想这两日之事,思前想后,只觉得自己与青弟戏耍褚红柳之时,她还是她那顽皮本色,抢劫漕运之时也能言笑晏晏地为自己出谋划策。可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没能跟那程帮主的女徒弟聊上几句?想到这里,便安慰青青道:“青弟,是因为那个叫阿九的小姑娘吗?她是程帮主的徒弟,以后总是有机会相见的……”话没说完,却见青青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回袁承志郁闷了,想破脑袋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叹了口气,道:“青弟,有什么心事,能告诉大哥吗?”青青听到“大哥”两个字,眼圈儿登时红了,泪水哗哗地往下掉。袁承志慌了,不知是自己哪里惹她不高兴了,连忙抬起袖子帮她擦眼泪,说道:“大哥错了,先不哭,咱们有话好好说,先不哭……”哪知青青泪水掉得更凶了,只听她呜咽道:“都是我不好,非得缠着你跟我结拜……”袁承志一听着话顿时懵了。只听青青又哭道:“……却又一点儿都不曾想到过你,你的想法,你的身份……”袁承志听得这里,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她哭的是为了这个,于是诚诚恳恳道:“青弟,我从来没有嫌弃你的出身。”青青一听,抬头止了哭泣,脸上犹见泪痕,问道:“真的?”袁承志笑道:“当然是真的。”说着举起右手,“皇天在上,我袁承志要是……”青青连忙伸手捂住袁承志的嘴巴,说道:“大哥,不要这样……”袁承志浅浅一笑,把青青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说道:“青弟,你想想,要不是几位外公阻挠,你爹爹和妈妈早就成亲了,对吧?他们虽然没有正式成亲,可他们那么相爱,你又怎么能把自己看得那么低?”顿了顿,见青青低着脑袋一言不发,只一副纠结的可爱模样,稍稍紧了紧手中柔荑,又道:“再说了,我虽未拜师,但也算是你爹爹的门人,我们本就该是师兄妹。你我相识结拜,一路走来,那必是夏前辈在天之灵保佑了。”
青青低声问道:“那你,你怎么从来没有提到过你的身份?”袁承志搔搔头,憨笑道:“咱行走江湖,跟这个身份又没啥关系。小时候崔叔叔为了救我受伤,我把项圈拿去当铺换钱,却暴露了身份惹了麻烦。我下华山以来,也就只在闯王那里提了一下。之后,你没问,我也就一直忘了说。”青青“哦”地应了声,隔了一会儿才道:“大哥,崇祯皇帝这般可恶,污蔑你爹爹通敌,害得天下民不聊生,必然会遭报应的。到时候你手刃仇人,便可告慰你爹爹的在天之灵了。”袁承志摇摇头,叹道:“可爹爹他一生,忠于明廷,驱除胡虏。虽说我助闯王是奉师父之命,也是想为爹爹报仇,更是要为天下百姓谋福,可到头来,终是不孝。”青青道:“大哥,你这是为天下百姓解除疾苦,你爹爹在天之灵有知,也必定会说你做得好。”袁承志“嗯”了一声,握着青青的手便不再言语了。青青安静地在他身边陪他,只听得树林之中鸟鸣虫嘶,一片宁静,心中暗想:“若是以后能跟他这般在青山绿水间了此一生,那该多好。”
过了良久,忽听袁承志道:“我们回去吧,孙叔叔他们见你独自走开了,可担心了。”青青一怔,双颊泛起红晕,低声道:“我不该这般任性。”袁承志微微一笑,并不接话,搂着青青腰肢纵身下跃,回到地上,才道:“我们劫了大明漕运,官府很快便会接到消息的。我们回去跟孙叔叔商量商量吧。”
青青点点头,正想迈步,忽听袁承志问道:“你打算就这样出去?”青青一愣,想起自己刚刚哭成那个样子,脸上一热,忙从怀中拿出手帕,用随身水囊的水湿了湿,正想擦擦脸,哪知袁承志在一旁看着,情不自禁夺过手帕,动作轻柔的在青青脸上擦拭起来。青青手帕被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倏然对上袁承志近在咫尺的双眸,只觉自己脸上爆红,想挣脱却又全身不听使唤,只能木然立着不动,闭上双眼直到脸上麻痒去尽。直到觉得青青脸上光洁如初,袁承志才停了手中动作。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所为,那黝黑的脸上红得滴血,一时间手足无措。青青睁眼见红似关公的袁承志,心中“噗嗤”一笑,暗骂:“这呆子!”她又是甜蜜,又是羞愧,不由得一把夺回手帕放入怀中,嗔道:“关老爷,回去啦!”袁承志回过神来,见青青已然先行走出树林,忙施展轻功追上,两人并肩而去。
回到“山宗”各人所在,袁承志跟众人商议之下,便派遣青竹帮、山东群盗及“山宗”所部得力人员,分赴各地送信,约定端午节在泰山顶上取齐;又请孙仲寿、朱安国等人,会同水总兵带领投降的官兵,在荒僻险峻之地起造山寨。
这一役马士英部下六千名官兵全军覆没,二百余万两漕银没留下半星一点,京师山东,无不震动。等到马士英再调大军前来追剿,盗帮早已影踪全无,哪里还追寻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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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26 11:57 | 显示全部楼层
给金庸扩写6(应该是2016.5.5写的)
原文:
到得下午,鹅毛般的大雪漫天而下。青青约了袁承志,到城外西郊饮酒赏雪。两人没单独共游已久,这时偷得半日清闲,甚是畅快。这一带四下里都是芦苇。青青带着食盒,盛了酒菜。两人喝酒闲谈,赏玩风景。当地平时就已荒凉,这时天寒大雪,更是不见有人。
袁承志问起交还了甚么东西给单铁生,青青笑着把昨晚的事说了。袁承志道:“唉,我刚赞你变得乖了,哪知仍是这般顽皮。”青青道:“你几时赞过我呀?”袁承志道:“我心里赞你,你自然不知道。”青青很是高兴,笑道:“谁教他不肯露面,暗中捣鬼?”袁承志道:“不知他想求咱们甚么事?”青青道:“这种人哪,哼,不管他求甚么,都别答应。”
两人喝了一会酒,说到在衢州石梁中夜喝酒赏花之事。青青想起故乡和亡母,不觉凄然欲泣。袁承志忙说笑话岔开。
坐了半日,眼见天色将晚,两人收拾了食盒回家。

扩写:
到得下午,鹅毛般的大雪漫天而下。青青见闲来没事,便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点心,又从酒窖中打了一壶单铁生送来的二十年陈年绍酒,拿了杯筷装在食盒中,便敲开了袁承志的房门,笑问道:“唐代岑参有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不知袁大官人赏不赏脸,陪小女子去赏梨花呢?”
袁承志见青青拿着食盒,先是吃了一惊,又听得青青赏花之语,又好奇起来,道:“现在寒冬腊月,不是只有梅花才能傲雪绽放吗?”青青笑道:“你这呆子……走啦,本小姐带你雪天赏梨花。”说罢扭头便走。袁承志快步跟上前去,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赏花?”青青掩嘴笑道:“当然是去城外西郊啦,那边梨花可美了。”
袁承志见青青每次提起梨花,眼中调皮之意尽显,心道:“青弟向来古灵精怪,花样百出。时值寒冬,说是赏花,其实不然。她这般邀我前去,实是不知她藏了什么好东西与我看罢了。”想到郊外天寒更甚,便吩咐仆从拿来两件狐裘大衣,帮青青披好,接过青青手中的食盒,拉起青青的手,又想:“若是真的有梨花,一定得摘一朵给青弟带上。”忆起半年前石梁玫瑰坡上结拜之事,不由得心中甜蜜,紧了紧青青的手,出门往西郊走去。
青青见袁承志携了自己的手便往前走,心中不禁又是甜蜜,又是羞愧,想缩回,却又感觉袁承志的手又紧了一下,便也不再挣扎,由他牵着。但觉掌心处一股热气缓缓地随着经脉流遍全身,她抬头看了一眼眉目皆是笑意的袁承志,心中更是欢喜无限。
天上大雪纷飞,街上行人行色匆匆。两人没单独共游已久,这时携手走在路上,虽只偷得半日清闲,也觉甚是畅快。
到得西郊,但见这一带四下里都是芦苇。白雪落在芦苇上,给黄褐色的芦苇点缀上了几朵小白花。北风呼啸,芦苇带着白雪随风而荡,雪花被抖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袁承志和青青都没有使出轻功,只是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的漫步而行,掠过一丛又一丛的芦苇。当地平时就已荒凉,这时天寒大雪,更是不见有人。来到一处凉亭,青青带头走了进去,示意袁承志把食盒放下。
袁承志心知青青此行要赏的绝不是梨花,却故作惊奇道:“这里都是芦苇,哪里来的梨花?”青青笑嘻嘻地道:“‘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一句诗说的是雪花飘落在树上,像是梨花盛开一样。所以我们今天来看的不是梨花,是跟梨花一样白的雪花!”袁承志恍然大悟,笑道:“好啊,你编排我,要罚!”青青作揖陪笑道:“袁大盟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女子吧。”袁承志只是坏笑着直摇头。青青眼珠一转,又道:“要不我作画一幅?”袁承志道:“此处没有纸笔……”青青敲了一下袁承志的脑袋道:“瞧你笨的。”说完飞似的逃出了凉亭,蹲在旷野中用手指在雪地上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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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26 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袁承志只觉莫名其妙,又不禁由衷赞叹青青聪慧,便快步跟上前去,蹲在青青旁边看她作画。只见她画了一头猪,又画了一直小兔子,在远方又画了一棵树,上面点满了小点点。袁承志不明所以,问道:“你画的是什么?”青青道:“我说了,你可不许再罚我咯。”袁承志点点头。青青指着画,继续道:“你看,天上下雪了,这只聪明的小兔子带着大笨猪来赏雪,他们……”还不等青青说完,袁承志笑道:“等等,你把我说成是猪,可你哪里像小兔子了,分明就是一头狡猾的小狐狸。”说着从地上抓起一捧雪,往青青脸上抛去。青青没想到袁承志会偷袭,忙侧头避开。白雪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却又似乎带了些暖意。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过。”青青说着笑着,也从地上抓起雪来还击。两人你来我往,青青扔向袁承志的雪球都被他以绝顶轻功躲开了,而袁承志弹向青青的片片雪花,却都粘在了青青的狐裘上。这时,袁承志又弹出一片雪花,青青扭身闪避,雪花却依旧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青青一嘟嘴,扭身蹲坐在雪地上,口中嘟囔道:“怎么打都打不着你……”袁承志不明就里,忙跑过来问道:“怎么了?”青青道:“没什么,就是累了。都怪你,用轻功跳来跳去,我就是打不中你。”袁承志帮青青掸掉粘在衣服上雪花,陪笑道:“是是是,都怪小人。害得小姐的手都冻红了。”说着捧起青青双手,捧到嘴边往里呵气。青青脸上一红,忙把手抽回,佯怒道:“哼,你自己的手不也是冰凉冰凉的。”他掌中传来的暖意,和口中呵出的热气,却久久地在双手上挥之不去。袁承志也是脸红过耳,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阵,青青柔声道:“承志哥哥,我们回凉亭喝酒赏雪可好?”袁承志点点头,便和青青一道回到凉亭坐下。
当地平时就已荒凉,这时天寒大雪,更是不见有人。青青从食盒里拿出三碟小点心,又拿出酒壶酒杯来给两人斟了酒。袁承志一看,原来是豆腐皮包子、红豆米糕和青团子,不禁失笑。
青青问道:“你笑什么?”袁承志道:“没什么,当初我们在衢江上初见,那商人龙德邻饭后请我们吃的,不就是这几种点心么?”青青撅起小嘴,鄙夷道:“龙德邻那些粗陋之物,难吃死了。”袁承志见青青这般模样,不禁又笑了。他拿起筷子,夹起包子咬了一口,只觉得包子汁多味浓,果然人间极品。青青忙问道:“味道不错吧?”袁承志点点头,陶醉地把包子三两下吃完。青青继续道:“我记得你吃这几种点心的时候好像吃得比较高兴,看你喜欢,我这次做给你吃,让你尝尝何谓美味!”
袁承志心中感动,想道:“青弟待我如此,我也只有加倍对她好,才能对得起她的好了。”又想到当初衢江上青青嫌茶味粗涩的样子,现在自己和这一大帮江湖豪杰对此道都是不甚讲究,而青青却并无怨言,与自己同吃同喝,他心中又是一暖,情不自禁地握住青青的手,诚挚道:“青弟,要你跟着我吃苦,真是委屈你了……”青青不曾料到袁承志会这般,登时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应答,良久才抬眼对上袁承志双眸,低声道:“只要你待我好,我……我就……”下面的话却该如何开口了。
袁承志知她心意,心中甜蜜,也没追问,只换了话题道:“对了,你今早还了什么东西给那独眼神龙单捕头?”青青笑着把昨晚的事说了。袁承志摇摇头,故意叹道:“唉,我刚赞你变得乖了,哪知仍是这般顽皮。”青青道:“你除了赞了东西好吃,几时赞过我呀?”袁承志道:“我心里赞你,你自然不知道。”青青很是高兴,笑道:“谁教他不肯露面,暗中捣鬼?”袁承志道:“不知他想求咱们什么事?”青青道:“这种人哪,哼,不管他求什么,都别答应。”
袁承志在青青的指导下又品尝了几块点心,只觉齿颊留香。配上那女儿红美酒,更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两人喝了一会酒,说到在衢州石梁中夜喝酒赏花之事。青青想起故乡和亡母,不觉凄然欲泣。袁承志忙说笑话岔开。
坐了半日,眼见天色将晚,两人收拾了食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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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21 12:1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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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到玉真子武功之强,满洲武士之勇,多尔衮手段的狠辣,范文程等人的深谋远虑,只觉世事多艰,来日大难,心中一片片空荡荡地,竟无着落处。
袁承志取出银两,命洪胜海在禁城附近的正条子胡同買了一所大宅第,此次来京要结交王公巨卿、文武官员,以作闯军内应,须得排场豪阔。
这日青青在宅中指挥童仆,粉刷布置。袁承志独自在城内大街闲逛。走到一处,见有数十名户部库丁手执兵刃,戒备森严。……

扩写:
……再想到玉真子武功之强,满洲武士之勇,多尔衮手段的狠辣,范文程等人的深谋远虑,只觉世事多艰,来日大难,心中一片片空荡荡地,竟无着落处。
一行人在青竹帮驻地旁的客店落脚的时候已将近午时。众人吃过午饭,约定先行休整,以待晚上再仔细部署。哑巴从前虽随穆人清游历天下,却从未在北京停留过,此前路过时见得京城繁华气象与金陵石头城完全不同,已然游兴大发;如今终于要在京城落脚,便打手势示意袁承志,说自己想要出去逛逛。洪胜海见状自动请缨道:“袁相公,小人对北京城还算熟悉,让小人陪哑巴老兄出去转转吧。”袁承志应了。
青青见袁承志入了北京城之后一直眉头紧锁,料他是听说满清时局后心中郁郁,于是道:“承志哥哥,我们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师父让我们来北京打探朝廷动静,我们不如先到处逛逛,熟悉一下各处街道布置,顺便散散心?”袁承志感激地看向青青。他本来思虑许久,一直茫茫然,此刻听了青青的话,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一直没做的事情。正待开口时,却听得程青竹插口道:“盟主,夏姑娘说得对。若是盟主想要逛逛,我程青竹聊表地主之谊,倒是可以给大家讲讲各处古迹和京城格局。”
沙天广和铁罗汉一听,纷纷附和。胡桂南一拍程青竹肩膀,道:“哎,程老夫子,你要介绍在这里简单说说就行了,夏姑娘邀盟主游玩散心,我们几个又不是没在这京城里转悠过,瞎掺合什么。依我看啊,我们四个倒不如再找家有名的酒馆,烧几壶好酒,实实在在喝上几杯。酒醉饭饱了,才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啊。”程青竹和沙天广听了,连道自己糊涂,还作势要告辞。铁罗汉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也打算转身离开。
青青本来没打算单独邀袁承志同游,此时听程、沙、胡、铁四人这般说法,不由得满脸通红。她偷偷抬眼看向袁承志,却见他笑着摇摇头,目光中满是无奈。知他心情不再郁郁,青青心下稍安,于是对胡桂南道:“神偷大哥,我看你本名应该是姓胡名说字八道吧。京城布局若得程帮主解说,定然事倍功半。我们自己看风踩盘子,哪能有这般效果啊。”胡桂南嘻嘻一笑道:“夏姑娘,我姓胡的叫什么名字不要紧。现在的问题是,盟主究竟要不要我们跟着。”
青青拉了拉袁承志的衣袖,低声嘟囔着喊了一声“承志哥哥”,似是带着三分无助,三分薄怒,三分娇羞。袁承志见一向伶牙俐齿的青青竟会来找自己求救,不禁心中一甜;转念想到这时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于是抬手拍了拍青青的背以示安慰,转头对胡桂南正色道:“胡大哥,小弟想麻烦你一件事。”胡桂南见袁承志神情严肃,也不再嬉笑,认真道:“请盟主吩咐。”
袁承志道:“胡大哥行走江湖多年,对京城也必是颇为熟悉。小弟初来乍到,想请胡大哥帮忙,買些香烛祭品。”胡桂南拱手道:“盟主吩咐,定当遵从。只是不知盟主要香烛祭品,是要做甚?”袁承志低头长叹一声,才缓缓道:“先父遭鞑子反间陷害,以致身陨京城。承志身为人子,月前匆匆来京,未来得及拜祭亡灵,实是不孝。而今虏首皇太极已死,虽说不是我亲手手刃,但总该要告祭先父在天之灵。”说着转头对程青竹一揖,道:“待会儿还要劳烦程帮主,带承志前往先父遇害的地方。”
程青竹没料到袁承志说的竟是这么一件事,不由得一怔,随即泪眼模糊。他哽咽着还了礼,道:“这附近便有一家上好的香烛铺,老夫现在就与胡老弟同去。”说罢抬袖一抹眼泪,拉着胡桂南出门去了。
青青略一思索,道:“承志哥哥,我也要去祭拜袁伯父。我让店家炒几个素菜,打一壶素酒,待会儿一同带去。”她见袁承志点头同意,便站起身来离席而去。沙天广和铁罗汉见状,也都表示要跟着袁承志一同前往祭奠英灵。袁承志拱手道:“沙寨主,罗汉大哥,承志谢过两位好意。但今晚商讨的部署关乎全局,承志还需仰仗各位前辈出谋划策。白天休息好了,事情准备妥当,方可事半功倍。”沙天广应道:“好。既然盟主安排好了,我老沙就和胡老兄、罗汉大哥一起,在客栈里好好养精蓄锐,做好准备。”铁罗汉也点头领命。
不一会儿,程青竹和胡桂南買了香烛纸钱回到客店,青青吩咐店伙的素酒素菜也已准备妥当。袁承志向胡桂南道了谢,接过他手里的两提祭品,携了挽着饭篮的青青,跟在程青竹身后出门而去。胡桂南自然由沙天广和铁罗汉带下去休息。
那日在山东道上从朝廷的囚车中救出孙仲寿、朱安国、倪浩、罗大千等山宗旧部后,袁承志曾向孙仲寿详细询问过当年父亲蒙冤入狱身死的事情,才终于得知父亲当年的惨况。袁崇焕在北京西市遭受磔刑[1],围观百姓不明真相,把对鞑子兵的滔天恨意全都发泄到袁崇焕身上,生啖其血肉。袁承志每念及此,总觉心头痛楚难当,恨不得一拳把道旁大石通通砸得粉碎。
一行三人离西市刑场渐近,路上的百姓逐渐多了起来。到得午时三刻,忽听得前方“轰轰轰”的三声追魂炮响,一切又归于正常。还在往前赶的人们突然都纷纷停了下来,踮起脚尖往前方人潮处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掉头往回走。
袁承志没料到今日来祭奠父亲,竟会遇上问斩行刑,于是扭头问程青竹道:“程帮主,这是?”程青竹还没回答,便听得一个从前方围观人潮中退下来的百姓与同伴议论道:“这次城门司的官差大哥可算冤了。听说这事情根本就不归他们管。圣上盛怒,殃及池鱼啊。”他身旁的一个同伴提醒道:“嘘!声音小些!皇上说他们有罪,那就有罪,怎么可能是无辜的。乱臣贼子藏得深,听说这次处决的人里面有一个户部主事,触了皇上逆鳞,才露出的马脚。若非圣上明察秋毫,闯贼早就打进城里来了!我跟你说,他们……”见两人渐行渐远,消失在人潮之中,一旁的卖枣小贩才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什么无辜有罪!这些贪官污吏,就知道收取好处,鱼肉百姓。死了活该!”
袁承志和青青对望一眼,总算是明白了——大概是官员们做了什么,让崇祯大发雷霆,以致今日盛怒之下就把相关官员处斩了。程青竹摇摇头道:“皇帝这十几年来一直都这样,各部官员换了一批又一批,除了温体仁、周延儒这种溜须拍马的人,就没做得长久的……唉!”
看着前方从刑场四散离开的人们,袁承志不禁皱眉。青青见状,问道:“程帮主,刑场附近有没有什么清静些的地方,可以供人拜祭缅怀?”程青竹道:“在西市行刑的都是皇帝钦命处决的大臣[2]。除了不怕死的忠仆,一般人不会冒这个险去缅怀他们,最多就是替死者收尸而已。但附近的确有膽大的店家,在自家店里辟出一小块地方,供人祭奠。”他顿了顿,又道:“盟主,我们不妨充作这几个犯人的江湖朋友。否则,就怕露了形迹,对闯王大事不利。”袁承志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刑场栅栏边上几个披麻戴孝、呼天抢地的身影,沉吟着点了点头。
程青竹辨别了一下方位,带着袁承志和青青二人走进了刑场东北角的一家杂货铺。他上前低声与店家交谈了一阵,又从怀中摸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子递了过去。那店家狐疑地打量着程青竹湿润的眼眶,又抬眼望了跟在程青竹身后的袁、夏二人一眼,见那黝黑书生眉头紧锁,一脸悲戚,而那女扮男装的姑娘也是愁容满面;三人香烛祭品一应俱全,看来不像作假,于是点头收了银子,一声不吭地把他们引进了阁楼一间素白房间,便退了出去。
房间简单得空灵。墙上只有一扇低矮窗户,窗下摆着的供桌不过一尺高,供桌除了正中的一个香炉和分列两旁的两个烛台,便空空如也;桌前一个火盆,烧热的炭火闪着暗红的光芒。
程青竹率先走进房间,弯腰推开窗户。窗外竟然正正就是刑场,刑场上六具断头的尸首整整齐齐倒在地上,鲜血喷溅了一地,血泊之中六颗头颅上碗大的疤竟也看得分明。青青虽说从前行走江湖时杀人掠货狠辣无比,后来随袁承志在锦阳关又聚歼清兵一千余人,血流成河景象也都司空见惯了,但此时看见这等庄严肃穆而又充满仪式感的行刑场景,盯着那六具陈尸烈日下的无头尸首,不禁惊得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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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志见到眼前的刑场,心中凄然。转头见青青神色有异,他一思索便马上想明根由,不禁担忧地看着她,伸出手去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程青竹取出白烛点燃,在烛台上插好,便垂手退后,低声道:“少爷,少夫人,请。”
袁承志耳力好,刚才程青竹跟店家低语的时候早已知道程青竹的说辞,此时听到这一称呼也不惊讶,只是默然接过青青手中的饭篮,把里面的素酒素菜逐一摆到供桌之上。青青听到程青竹的话,耳中登时“嗡”的一声,眼前刑场上的惨状统统变成一片空白。她呆若木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毫无血色的脸上才泛起朵朵红晕。待回过神来,只见袁承志已经把祭品摆好,退后一步跪在地上。她看了袁承志的背影一眼,心中思绪万千。也来不及多想,只连忙跟在袁承志身后跪下,跟他一道向供桌磕了四个头。
程青竹看看窗外,又看看供桌前跪着的两人,想到袁督师和哥哥程本直惨死,想到大仇即将得报,心中既是悲痛,又是欣慰。他含着泪抓起一把纸钱往空中一撒,白花花的纸钱飘然落下,其中一片飘落到火盆之中,触到了那烧红的炭火,无声无息地卷了边,化为火光,终成灰烬。
袁承志盯着窗外的刑场,拿起一叠纸钱,缓缓摊开,一张一张慢慢地放入火盆之中。火焰的热浪升腾而起,扑面而来,模糊了他的视线。楼下那已然散去的人群仿佛又重新聚集在了刑场周围;刑场正中的行刑架上绑着的,是那个他童年时十分熟悉的身影。音容笑貌依稀如旧,耳边仿佛还能听到父亲“忠魂依旧守辽东”的仰天大笑。刽子手从监斩台边走入场中,只待行刑令出。人群沸腾起来。他们的谩骂声不绝于耳,响彻云霄。鬼头刀缓缓落下,在胸前,在背后,在手臂,在双腿,割出一条条血痕,削下一片片血肉。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一声“我们要生啖卖国奸贼的血肉”,四面八方的围观者纷纷高举铜钱,買下那将将割下的模糊血肉,送入口中,和酒送下,还不忘破口大骂一声“汉奸”。人潮越发汹涌,完全不顾刑场栅栏和兵丁的阻挡,一味向刑场正中那血肉模糊的躯体逼去。睁开苍白的眼睑看着那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慢慢逼近,气若游丝的受刑者只来得及仰面朝着日头苦笑一声,便淹没在了人海之中……[3]
袁承志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要施展轻功下去救人,却无法动弹半分。泪水簌簌落下,打湿了衣襟,四溅在地上。父亲的脸似乎又出现在火光之中,指点江山,意气风发。他扭过头来,看见了他,慈爱地笑着。他似乎在告诉他,他想说的他都知道。他让他坚持自己的信念,他相信他能救黎民百姓脱离苦海。
袁承志咬牙噤声,伏地痛哭,不能自己。青青跪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无助样儿,不禁也心疼得泪流满面。她一下下地抚着他的背,替他把纸钱都烧化了,暗暗祷告:“袁伯伯在天有灵,万望保佑承志哥哥助闯王推翻崇祯报得大仇,保佑闯王把建州鞑子赶出关外……”
良久,袁承志终是止了哭泣,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青青犹带泪痕的双眸。青青挤出笑来,道:“承志哥哥,你报仇时我一定帮你。不管仇人多么厉害,我一定帮你。”这是他们结拜那晚青青说的话,此时她又重复了一遍,在袁承志听来,更是一句永不离弃的誓言。就如那晚一样,他握住她的手,笑了。
待三人收拾好情绪出得杂货铺,已然红日西沉。程青竹向青青道:“夏姑娘,方才为隐藏形迹,才临时对店主编了故事。事起仓猝,未能事前知会,万望恕罪。”青青想起“少夫人”的称谓,偷偷扭头看了袁承志一眼,心中既是羞愧,又是期待,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脸上又不禁红了。袁承志看着青青的反应,心中甜蜜,不忍她难堪,于是岔开话题道:“程帮主,客店人多,只怕隔墙有耳,我打算晚上让大家到青竹帮的驻地再行详细商议,你看可否?”程青竹道:“如此甚好。我可以安排帮众把守。”袁承志谢了他,又道:“京城各府司衙门街道城防,想必也是程帮主最为熟悉,承志还要仰仗程帮主多多帮忙才是。”程青竹哈哈大笑道:“一切自当听从盟主吩咐。”
回到客店,哑巴和洪胜海也已经回来了。袁承志一进门,哑巴便向他大打手势,讲述着这一下午的所见所闻,好玩的,有趣的,新奇的,滔滔不绝。若不是晚饭已经摆好,青青估计这位哑巴叔叔便要缠着袁承志聊天聊到半夜三更。
晚饭后众人到青竹帮的驻地商议部署。袁承志道:“晚辈资历尚浅,幸蒙各位前辈不弃,追随至此。晚辈此身只愿帮助闯王推倒明室,解天下百姓于倒悬,而后狙杀崇祯,为先父报仇。混入皇宫刺杀皇帝于我等江湖好汉来说并非难事,但皇帝一死,权奸当国,建州夷虏必定乘机入关,反倒害了黎民。师父命我来京打探朝廷动静,襄助闯王,等闯王义军进逼京师,大功告成之日,才是我手刃仇人之时。是以,现在首要之事,当在尽量设法摧败朝廷的根本,刺探明室虚实,让闯王进军时能多知敌情。”[4]
沙天广道:“盟主言重了。如今朝廷奸佞当道,锄奸除恶、护国安民,本来就是我江湖中人分内之事。至于盟主要动摇朝廷根基,刺探明室虚实,则非要熟知京城府衙布置运作不可。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就需得程老哥说道说道了。”
程青竹笑道:“沙老弟,你就别取笑老哥我了。我之前为兄报仇,的确混入过皇宫当差。只是在北直隶这些年来,做的跟沙老弟你一样的事情罢了。不过这近十年来,老哥我还真绑过几个鱼肉百姓的狗官,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不少事情。但老夫认为,要探听朝廷虚实,最好还是结交朝中权贵。”他从怀中取出了几张发黄的纸摊开递给袁承志,继续道:“盟主请看,这是京城的地图。我机缘巧合得了一张,就请能工巧匠多做了几份。”
袁承志把图接过来放在灯下仔细查看,发现这几张地图果然画得一模一样。图上画工精细,街道作坊竟也详实无比。他对正在碾墨的青青使了个眼色,青青会意,连忙提笔凑上前来,取了其中一张,在桌上摊平。“这里,这里,这里,这几个地方,是内阁大臣的宅第。这几个地方,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的官衙。这里,这里,这一片,……”程青竹一边在图上指出方位,青青一边作好标记。不一会儿,图中就已然多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圈。待程青竹讲完,铁罗汉捂着脑袋叹道:“这也太复杂了吧!”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沙天广道:“我老沙也只记得四五成而已。夏姑娘,你标记的圈圈都长得差不多,能记得哪个是哪个吗?”青青想了想,抿唇道:“唔,八九成吧。过后肯定还得再重新详细标记。若我记不住,这不还有程帮主嘛。”程青竹叹道:“夏姑娘没在北京城里走动过,却能记得八九成,真可谓是记忆超群了。”青青听了,心中得意,记忆得更是用心。
袁承志看着青青的认真模样,心头暖意愈盛。他略敛心神,沉吟道:“这知道了各部各处大小官员的府衙宅第,我们还得有一处大本营,作为联络结交的地方吧。不知程帮主有何高见?”程青竹道:“除了此处驻点,青竹帮在京城还有三处产业,其中一处是裁衣铺,剩余两处均是住宅,一处在崇文门附近,另一处在左安门附近。但屋宅狭小,又与各部官员住所距离太远,要作联络用的大本营,怕是不合适。”青青低头看了一会儿,道:“从图上看来,大宅子似乎都在禁城附近。这些地方用来作为大本营应该合适,怕只怕没有空置宅院供我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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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21 12:1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直站在袁承志身旁伺候的洪胜海插话道:“袁相公,小人今日陪哑巴老兄游玩之时,在禁城附近倒是看见一所宅院,门前贴着的还是大前年的春联,似是无人居住。具体位置记不清了,大概是……这一片吧。”说着往地图上一指。众人见那一片区域内住宅大同小异,也并无特殊标记,都皱了眉。程青竹沉思了一会儿,拍桌而起,指着洪胜海方才说的地方,道:“是了。盟主,我想起来了。洪兄弟说的大宅子,应该就在正条子胡同里,荒废两年多了。此前在此处居住的几户人本来都是富商,最后都经营不善,散尽了万贯家财。有民间传言道,此宅有破财之险,不吉利,就再也没有大户人家愿意買下来;而星斗小民也買不起,宅子就荒废了下去。”
青青拍掌道:“这不正好吗?我们结交权贵,就是要散一散钱财。能帮到闯王,帮到百姓,千金散尽又何妨!”沙天广道:“好,夏姑娘豪气干云,就算与那个‘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李太白比起来,也不遑多让。”袁承志看着青青跃跃欲试的模样,一锤定音道:“好,就这么定了。”于是在箱子里取出银两,命洪胜海明日去買了那所在禁城附近正条子胡同里的大宅第。
程青竹道:“此次来京要结交王公巨卿、文武官员,以作闯军内应,须得排场豪阔。我们生于草莽,对此道一窍不通,还需有人布置装修才行。”胡桂南道:“我看这件事就别再找外人了,由夏姑娘来做就挺好。”众人一听,均齐声叫好。青青看了袁承志一眼,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起身对着众人一拱手,笑道:“小女子定不辱命!”同在房内的哑巴一直不明所以,此时见洪胜海打手势解释,才明白过来,也不禁笑逐颜开,拍掌叫好。
这日青青在宅中指挥童仆,粉刷布置。袁承志独自在城内大街闲逛。走到一处,见有数十名户部库丁手执兵刃,戒备森严。……

注释:
[1]见《袁崇焕传》中的袁崇焕年谱,作者:阎崇年,出版社: 中华书局,出版年: 2005-1。
[2]懒,没查资料,我编的。
[3]前半段按明朝张岱《石匮书后集》里的写,后半段按《碧血剑》原著第十一回中程青竹描述的写。
[4]化用自第一次出版成书的《碧血剑》(即第一版)的第十八回“竟见此怪屋,乃入于深宫”,金庸修改成三联版的时候删去了。原文如下:【袁承志回房之后,筹划这次到北京来干事的方略。他想:“第一大事是帮助闯王推倒明室,解天下百姓于倒悬;第二大事是狙杀崇祯,为先父报仇。以我武功,混入宫廷刺杀皇帝并非难事,但师父曾说,皇帝一死,权奸当国,建州夷虏必定乘机入关,所以必须等闯王义军进逼京师的时候,才可报此大仇。那么现在首要之事,当在尽量设法摧败朝廷的根本,刺探明室虚实,让闯王进军时能多知敌情。”他方针已定,着枕安睡,把日间所见的怪屋置之脑后。】

后记
脑洞大概起于两年前,不过要扩写的也不是这个情节,而是从怪屋回来之后。但那时只是开了脑洞,正想开始写的时候突然忙了起来,脑洞就忘了,而且一直没想起来究竟当初开的是什么脑洞。所以说,也不是太确定如今的文究竟是不是当初的脑洞。
重新拾起扩写的心,大概也是冰儿怂恿所致。
这次扩写从国庆前开始构思,也疑惑过:除开因为第一版改三联版时被删掉的“贤内助”三个字,为什么青青要在家里粉刷布置,而小袁却可以优哉游哉地在街上闲逛?问过小伙伴们,大概也就那么几个说法。反正,想着这个来自第一版和三联版的空隙,总觉得情节跳跃有点严重。而且查老爷子让承志哥哥来到北京,却一点也不提一下他爹,太说不过去了。的确,07版张大胡子为了补这个空隙也加了不少寻找遗骨的戏份,但作为袁督师粉,在我看来,那些戏份在明末的北京城里都是不成立的。于是想了一个星期的大概情节,想了一个星期小袁经历盛京的事情之后的心境,才确定开写。忙里偷闲,一边摸鱼/压马路一边写,写了十天终于写完了。总体上还是流水账,但总算是把之前初定的祭奠和初步部署的情节给补全了,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之前有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写袁督师的小说,我那时候的回答是:他的结局太悲惨,我写不出来。但是,在这篇扩写里,我真的想不到自己竟然用这种方式把那个我不愿触碰的结局写了。很痛心,真·肝肠寸断。因为这是真的千刀万剐。
这篇扩写的青承糖有点少,但在那形势下只能这样了。别嫌弃哈!
2019年10月17日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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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5 1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给金庸扩写8
原文:
袁承志轻叹一声,不再多说,挥手道别,越墙出宫。只见到处火把照耀,号令传呼,正在大捕逆党从属。他挂念青青,急奔回到正条子胡同,见青青、焦宛儿、罗立如三人已安然回来,这才放心。他一晚劳顿,回房倒头便睡。醒来时已是巳牌时分,出得厅来,见水云、闵子华率领着十六名仙都弟子在厅上相候。原来他们得悉袁承志府上遭五毒教偷袭,是以过来相助。袁承志道了劳,告知黄木道人多半尚在人间。仙都众人大喜。

扩写:
袁承志轻叹一声,不再多说,挥手道别,越墙出宫。只见到处火把照耀,号令传呼,正在大捕逆党从属。他挂念青青,急奔回到正条子胡同。他见青青、焦宛儿、罗立如三人已安然回来,此刻正在宅门处翘首相盼,这才放下心来。焦宛儿和罗立如见袁承志归来,行礼道别后便自行离开,与金龙帮众师兄弟一同继续看护伤者,守卫宅子。
青青见袁承志归来,眼眶已是深润,低声道:“承志哥哥,对不起。”原来她与焦宛儿、罗立如一路出宫,才得知自己竟是被掳进了皇宫,不禁暗暗心惊;后来回到家中,听焦、罗二人说起袁承志这一整天与五毒教周旋,想到他查到皇宫后竟马上冒险进宫来寻自己,心下既是甜蜜又是感激,又想到方才自己不明就里便跟他闹,更是惭愧万分。
袁承志难得见青青服软,展然笑着拉起她手打趣道:“这次不抓我啦?”青青脸上一红,犟道:“你武功那么好,哪知道竟然不躲。”袁承志正色道:“青弟,你下次要抓之前先提前说一声,我随你抓。”说着拈起她手指轻轻在自己手背上刮蹭。青青大窘,挣脱他手轻声道:“承志哥哥,今天你为寻我一番劳累,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袁承志哈哈一笑,答道:“好。不过你腿伤也未曾全好,你也要乖乖回房好好养伤。”青青道:“哎呀,知道啦,啰嗦鬼!”说着推着他往屋内走了几步,便转身跑开了。
袁承志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影壁之后,才继续往前走。他一晚劳顿,回房倒头便睡。睡梦中,他梦到自己方才在皇宫时救了一个服饰古怪的女子,自称来自四百年后,知道他父亲葬在何处;可当他为五毒教教众解穴归来,那女子却已踪影全无。
他醒来时已是巳牌时分,出得厅来,见水云、闵子华率领着十六名仙都弟子在厅上相候。原来他们得悉袁承志府上遭五毒教偷袭,是以过来相助。袁承志道了劳,告知黄木道人多半尚在人间。仙都众人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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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0 17:22 | 显示全部楼层
给金庸扩写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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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破阵缘秘笈,藏珍有遗图】
黄真见发米已毕,贫民散去,说道:“咱们走吧!”袁承志心想须得与青青告别,又想她母女和温家已经破脸,只怕此处已不能居,正待和师哥商议,忽见青青抱着母亲,哭叫:“承志大哥!”快步奔了出来。
袁承志一惊,忙问:“怎么?”猛听得飕飕风声,知道不妙,忙急跃而前,伸手一抄,抓住了四柄射向青青背心的飞刀。只见人影闪动,温方施避入了门后,跟着砰的一声,大门合上,将六人关在门外。
青青哭道:“四爷爷下毒手杀……杀了我妈。”转过手中母亲的身子,只见温仪背心上插了一柄飞刀,直没至柄。袁承志惊怒交集,伸手要去拔刀。
【第八回 易寒强敌膽,难解女儿心】
到了金华,两人入客店投宿。青青上街買了套男人衣巾,又改穿男装。袁承志知她仓卒离家,身边没带甚么钱,乘她外出时在她衣囊中放了两锭银子。青青回来后,撅起了嘴,将银子送回他房中。这天晚上她出去做案,在一家富户盗了五百多两银子。第二天金华城里便轰传起来。
袁承志料知是她干的事,不禁暗皱眉头,真不懂得她为甚么莫名其妙的忽然大发脾气?如何对付实是一窍不通。软言相求吧?实在放不下脸来;弃之不理吧?又觉让她一个少女孤身独闯江湖,未免心有不忍。想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
【第十七回 青衿心上意,彩笔画中人】
袁承志寻思:“衢州石梁派的温氏四老也来了。原来宛儿昨晚瞧见的四个老头子,竟便是他们,怪不得仙都派抵挡不住。他们来干甚么?”众人客套未毕,曹化淳和几名武林好手已走进室来。只听曹化淳给各人引见,竟有方岩的吕七先生在内。袁承志心想:“温方施害死青弟的母亲,给我打中穴道,无人相救,多半已成废人,温氏的五行阵是施展不出了。但加上五毒教的高手和其他人众,我一人万万抵敌不过。”

扩写:
到了金华,两人入客店投宿。青青上街買了套男人衣巾,又改穿男装。袁承志知她仓卒离家,身边没带甚么钱,乘她外出时在她衣囊中放了两锭银子。青青回来后,撅起了嘴,将银子送回他房中,直接放在桌上,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袁承志追到房门外喊了一声“青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也颇为无奈。眼睁睁看着母亲在自己眼前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滋味他是知道的。当年的他还能趴在众位叔叔肩头放声痛哭,而如今青青举目无亲,又能向谁哭诉?他与青青义结金兰,怎会无法与她分担这份苦楚?他忆起白天青青抱着奄奄一息的母亲从温家大门狼狈逃将出来的模样,飞刀破风之声仿佛还在耳边,怒意似乎随着风声情不自禁地涌上心头。袁承志只觉全身热血沸腾,心道:“温氏五老坏事做尽,虽说大师兄用一千六百石大米对他们小惩大诫了一番,但杀害青弟母亲这一节,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他低头默默思忖着来路,一咬牙做出了决定:趁现在还没走远,不如连夜回去了结此事。华山派门规严禁滥杀无辜,但回去教训教训恶人,也未尝不可,转身关上房门,袁承志没把这件事告诉青青,只展开轻功往来路提气急奔而去,只想着回头再给她一个惊喜便是。
出发时天色尚明,袁承志在路上跑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回到石梁时已过一更。他路过先前借住的农家,看得那农家人去楼空,屋内屋外也没有打斗痕迹,才安下心来。及至跃过温宅墙头进入屋内,四周除了夜鸦啼鸣,依旧一片寂静。正在奇怪之际,忽听得拐角处传来两人的脚步声,两进之外的屋顶瓦片两声响动,防卫竟是比之前数次夜探更为严密。袁承志一凛,连忙飞身跃上连廊横梁藏身,暗道:“温家五老这是料到我今晚会回来找他们算账?”他心中警铃大作,皱着眉回想着《金蛇秘笈》中所述种种害人手法,“论武功,这宅子里的人没人是我对手,一拥而上应该也能勉强对付得来,就怕……”他对温宅房屋布置虽已了如指掌,今晚却难以摸准温方施所在。若对方真的是在守株待兔,就算抓人逼问,或许反而会被引向陷阱。他脑中转过千百种对方能够实施的手段,逐一思考破解之法。
袁承志提高警惕,也不飞身上屋顶了,只轻手轻脚在走廊阴影处躲藏身形。此时他毫无头绪,路上接连识破了好几个临时布置的拦路机括,走着走着却已走到前厅附近。想起厅内那个翻版机关,袁承志突然有点后悔来之前没向青青问明白屋内的固定机关分布,好作防备。但转念一想,若真问了,气头上的青弟会告诉自己吗?又或是,直接跟来大杀四方也未可知?
前厅之内一片漆黑,静得出奇,厅中并无人迹。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温方施该不会自己躲到某个机关里面吧?”袁承志甩甩脑袋将这个想法驱除出去。就算温氏五老真能下得这个狠心把自己关起来,他也不能真的跳进机关里看个究竟。在演武厅周围转了一圈,眼见此处也无所获,袁承志便往温宅深处潜去,却意外听到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从侧门柴房墙角传来。他好奇心起,警惕着走近,见是一个丫鬟背着破破烂烂的包袱蹲坐在地上低头啜泣,料想是要被温家赶出家门之人。正要离开之际,他忽然心中一动:她会知道今晚温宅虚实吗?袁承志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丫鬟身边,做好了应对突然袭击的准备,才低声唤道:“这位姑娘……”
丫鬟听得有人声,惊恐地抬起朦胧泪眼,待得看清楚了眼前来人,眸底希望之火瞬间点燃。她惊喜地捂住嘴,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袁承志见她如此神态不似作伪,也是一惊。他借着暗淡的星光透过她脸上的层层泥污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惊觉此人乃是青青的丫鬟小菊。“小菊?”见对方喜出望外地拼命点头,袁承志低声问道:“他们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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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0 17:24 | 显示全部楼层
小菊微微摇头,以袖抹泪,隔了好一会儿平复了心情才嘶哑嗓子道:“袁少爷,小姐她还好吗?”袁承志道:“她没事,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小菊一听,眼眶又湿了:“他们……他们把小姐的玫瑰都拔了。温正少爷还……还霸占了小姐的房间,让侍妾住了进去,把小姐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袁承志听得青青的玫瑰坡被毁,忆起数日前的浓浓月色与阵阵花香,心下很不是滋味,但这些始终都是温氏的东西,一时不知怎样安慰小菊,只好问道:“他们要赶你走?”小菊垂泪道:“三年前就已许了给城外贫农,多得小姐力争,才得以一直在她身边侍奉。小姐一走,奴婢自然也没有留下的道理。奴婢不惧离开此处,就只怕……怕小姐的心血……”说到此处,哽咽得难再往下。袁承志心中一叹,却也无可奈何,心想小菊既能离开此等狼窝,此后若能勤劳一生,安心过活,也是好事,于是安慰了几句,又道:“知道四爷爷在哪里吗?”小菊抬眼思索了一阵,缓缓摇头道:“不知道。袁少爷是要帮温姨报仇吗?”见袁承志点头,小菊眼中浮起一抹亮光,笑道:“完事之后,可以去宅西马厩。”袁承志一听,不禁莞尔:“谢谢了。”说罢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袁承志有点犯难了。今晚这里防卫森严是实情,自己却找不到温方施所在,要不伤无辜了结此事,该如何是好?想起前天安小慧放火的调虎离山之计,心中一动:“与其被动寻觅,何不先行出击,让他们主动跳出来呢?”他绕到厨房,跟安小慧前天一样放了把火,便闪身躲到暗处,暗中观察。
过不多时,浓烟渐起,石梁派好手从四方黑暗的巷道中现出身来灭火,竟有四五十之众。温正吊着绷带指挥灭火,火势很快被控制,而温氏五老却没有现身。袁承志眉头一皱,心道:“石梁派武功最好的第二、三代昨晚被我在八卦阵中打了个七零八落,尚在养伤的估计不在少数。这温正……”他思索一阵,换了个地方又放了一把火。
如是者放火救火四五回,火势都控制住了,只是参与救火的一众弟子焦头土脸,烦躁异常。他们苦于寻不到纵火者踪影,不禁大声咒骂起来。温正秉性本来在温家众人中尚算稳重,但他对袁承志很是嫉妒,此时闻着空气中弥漫难去的焦糊,也是不厌其烦,妒火中烧。他想起那晚自己躲在草丛中看着袁承志和青青赏月的情景,更是暴跳如雷,向身边一名弟子吩咐了一句,又大喊道:“姓袁的,你既然是名门正派人士,怎么缩手缩脚,尽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有种就出来,跟我们光明正大地大战三千个回合!你纵然武功高强,石梁派几百之众的车轮战,敢不敢应战?”他想的是先把袁承志引出来,自己这帮第二、三代弟子便如尽力把他拖垮。所谓“蚁多蝼死象,好汉怕人多”,就算袁承志昨晚破得了五行阵,也不代表他在乏力之时能敌得过五老联手。
袁承志知道温正受伤未愈,很易激怒,其心思也就不难猜测。只要手足无措,温正便只能去通知五老。他不再理会这一干人等,只悄然跟在那弟子身后而去,一直跟到温宅西首一间偏房。只见偏房一片死寂,没有透出丝毫亮光,旁人绝对想不到屋中有人。那弟子在窗格上轻轻敲一下,再敲了三下,又复重复了四遍。偏房房门开了一条缝,那弟子闪身而入。
苍老的声音压低着从偏房中传出:“怎样了?”竟是温方达的声音。袁承志心中一喜,施展轻功走近偏房,藏身屋旁冷巷,心道:“原来他们在这里,温方施应该也在其中?”听那弟子禀告完,房中另一苍老之声骂了一句“蠢材”。正是温方施,料他是得知自家亲孙儿领着那么多人都无法寻得敌人踪迹,愤然若此。
又听得温方达问道:“机括没把他拦住?”那弟子低声应是。温方义脾气最是火爆,道:“任由姓袁那小子这样烦扰下去也不是办法。事已至此,我们出去拼了这几条老命好了!”说罢,房门开了一半。温方山道:“那小子该是冲着四弟来的。老四,你留在这里。大哥,我们几个出去,谅那小子也不会对我们怎样。”温方施道:“论单打独斗,我们哪个是那小子对手?还是我们兄弟一起上吧!”温方达叹道:“石梁派技不如人,只能如此。罢了,我们出去拼了老命!”温方悟道:“好,我们听大哥的。”
脚步声响,房门大开,温氏五老鱼贯而出,那石梁派弟子跟在最后头。袁承志施施然从暗处现身,拱手道:“五位爷爷,晚辈有礼。”那石梁派弟子闻言赫然转身,惊道:“姓袁的,你……你怎么……”不等他说完,袁承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在他身前要穴上点了一指,其人登时晕倒在地。袁承志怕他回去给温正报信,到时候大批石梁派弟子拥来堵路,一时三刻难以解决。
五老见是袁承志,瞳孔难免一缩。温方达走前一步,道:“姓袁的,你既然还敢来,证明你的确是艺高人膽大。昨夜你破的五行八卦阵,是我们兄弟画蛇添足,才有一败。今夜你敢不敢独闯温氏祖传的五行阵?”原来温氏五老败阵之后思考了一整天,觉得昨夜颓势初现之时,就是袁承志把八卦阵的十六名好手丢入五行阵中之时。他们越想越不服气,若没有八卦阵在外碍手碍脚,袁承志又怎能破阵?五老吩咐弟子晚上严加布防,还临时布了机括在路上,就是为防止袁承志杀个回马枪。如今既然他尽破布置,那正好叫他再试试祖传五行阵的威力。不等袁承志回答,便已按五行八卦方位站好,将袁承志围在垓心。
袁承志听罢一愣,随即明了。无论是破五行阵,还是破五行八卦阵,总归殊途同归。他所担心的只是破阵后耽搁时辰而已。他展然笑道:“晚辈此来,只是希望四爷爷还债。但既然五位爷爷决意再次与晚辈游戏一番,晚辈领命便是。不过……”他见温方施作势要发飞刀作为信号召弟子过来,双目紧盯着温方施,继续道:“如果四爷爷要把大家喊来,未尝不会重蹈八卦阵覆辙。”温氏五老闻言暗惊,相互一点头,展开阵势,也不再言语,手举兵刃围着袁承志转起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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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0 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按照金蛇郎君破解五行阵的方法,主要就是敌不动我不动和后发制人。如今阵法催动,袁承志知道昨晚的苦肉计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于是开口道:“既然五位爷爷成竹在胸,晚辈在动手前还想问明一事,免得事后问无可问。”温方达道是他膽怯,怕稍后陷在阵中无法得到回答,死不瞑目,于是道:“好,你说。”温方义道:“大哥,这小子啰啰嗦嗦,你理他作甚?”袁承志对温方义充耳不闻,只继续道:“温伯母无缚鸡之力,而四爷爷却痛下杀手,难道三爷爷对自己女儿就无半点亲情?”温方山脚步不停,哼了一声道:“姓袁的,你休想使反间计离间我们兄弟。仪儿妄顾亲情帮着那姓夏的,此番际遇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袁承志迎着温方山的目光道:“那青弟呢?她生于斯长于斯,但这十八年来在温家受尽冷眼。若非自身机敏,又为石梁派做了不少事,岂非早被这狼窝生吞活剥了?”温方施抢道:“那娃儿是姓夏的孽种,温家养了那么多年,依然胳膊肘往外拐,难道不该杀?小狐狸精,还勾引我孙儿,呸!”袁承志想起青青那天谈及自己身世时掉的眼泪,对温家本就心中有火;此时听温方施还对青青言语侮辱,更是怒火中烧。但他此刻身处阵中,却不能先行发作,于是拱手对温方施道:“这一分账,稍后晚辈再行与四爷爷算个清楚。”他见温方施不屑地冷笑一声,也不再理睬,只转头继续对温方山道:“三爷爷,青弟曾说,谁对她好她就听谁的,而她只听三个人的话,其中一个就是你。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温方山闻言,昔年对外孙女真心实意的宠爱顿时涌上心头。他心下动容,脚步难免一滞。袁承志等的就是这一刻。需知温氏五老除温方达外,其余四人昨晚一役被袁承志点中的穴道到今日白天方解,至今气血仍有些微难以察觉的窒滞。今晚五行阵中,袁承志看他们转了几圈便已发现这一点了。及至言语相激,温方义最先沉不住气,随后温方施思虑其他难以专心,最后温方山更是停滞了片刻,今晚五行阵在启动以来第一次现出了破绽。
借着温方山的破绽,袁承志欺身直上,左手一捏他手腕,右手就已经把龙头钢杖夺了过来。此时温方山手中一空,暗道不妙,顿时手忙脚乱,脚下接连走错了好几步,幸得温方达和温方悟解救方得脱身。温方义眼见三弟兵刃被夺,连忙把手中单刀抛给温方山,自凭一双朱砂掌迎战步步紧逼的袁承志。袁承志有意让五老明白五行阵失败并非因为外头的八卦阵,把钢杖往温方义手中一塞,自己只依昨晚的招数,照样左手伏虎掌,右手双指并拢使出金蛇锥法,只紧逼着温方义毫不放松。温方义趁手兵刃给了温方山,此时手中被塞了温方山的兵器,更是左支右拙。
五行阵已然打乱,但其余四老依照五行阵阵法合力攻向袁承志。袁承志在五人合围之中穿花蝴蝶般穿来插去,斗到酣处,双手往怀内摸出一把铜钱便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激射而出。五老见他依旧法破阵,有了防备,袁承志撒到第四把铜钱,才成功把五老全部打倒。
袁承志低头看着地上的六人,心中一阵慨叹。他方才撒的铜钱用劲不一,打向温方施的铜钱出手尤其重,就是恨他杀害温仪,侮辱青青。温氏五老明明武功高强,为何却要为霸一方,贪恋钱财,欺凌百姓?打斗时最后几次钱镖虽与他们兵器发出的碰撞之声,但该会淹没在远处依旧喧嚣嘈杂的救火声之中。然而,温正等人若是许久等不来救兵,很快便会再派人寻来。他摇摇头,俯身逐个在地上六人的后颈处砍了一记手刀,让他们彻底晕死过去,才把除温方施外的五人穴道一一解开,又把温方施的二十四柄飞刀插回皮套之中,把皮套绑在自己腰上。袁承志依着小菊的指点寻到马厩,在里面选了一匹马,牵出宅外上马绝尘而去。
回到金华的客店已将近四更,天色如墨,一弯残月慢慢升了上来。远远一点灯火从一个房间中传出,袁承志认得那是青青的房间,心下奇怪,便走上前去轻轻敲了两下房门,低声唤道:“青弟……”房门开处,一身夜行衣的青青依旧沉着脸:“作甚?”袁承志解开腰间皮套,递给青青:“我把四爷爷打倒了,没给他解穴。”青青眼圈一红,似要垂泪,却马上又恢复刚才神色,拱手道:“那就谢谢大哥帮小弟报了杀亲之仇了。”说罢也不接皮套,只回房吹灭蜡烛,转身关上房门就出了客店。这天晚上她出去做案,在一家富户盗了五百多两银子。第二天金华城里便轰传起来。
袁承志料知是她干的事,不禁暗皱眉头,真不懂得她为甚么莫名其妙的忽然大发脾气?如何对付实是一窍不通。软言相求吧?实在放不下脸来;弃之不理吧?又觉让她一个少女孤身独闯江湖,未免心有不忍。想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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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30 12: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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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志道:“咱们这就去盛京,到了之后相机行事。”一行人先到北京,将铁箱安顿好了,派青竹帮的几名得力头目留守,当即出京,向北进发,不一日到了盛京。众人在一家小客店中歇了,商议混进宫中之策。

扩写:
袁承志道:“咱们这就去盛京,到了之后相机行事。”一行人先到北京,将铁箱安顿好了,派青竹帮的几名得力头目留守,当即出京,向北进发。程青竹给众人安排了一个商队的身份,出入关城时只说是往辽东找猎户收购山参鹿茸,倒也通行无碍。从京城到山海关,一路所见虽不再如之前入京路上那般凄惨状况,但官道之上除了来往商旅和传讯士官,也是人烟渐稀。
出了山海关又走了大半日,便到了宁远城。眼看暮色将至,洪胜海建议入城找客栈投宿。袁承志点点头表示同意,只一言不发地跟着大伙前行。自从出关以来,青青便发现袁承志的情绪逐渐低落,很是担忧。中午的时候,程青竹想来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曾在她身边感叹过一句“近乡情怯”。青青何其聪慧,稍一咀嚼便明白了其中含义,一路上默默放马伴陪在袁承志身旁。
安顿好行李马匹,青青想了想,问小二要了半壶酒,才去敲袁承志的房门。开门的是洪胜海。他见来人是青青,更知袁承志今天一直心情低落,料到二人有话要说,便借口找小二准备晚饭,识趣地退了出去。见洪胜海关好了门,袁承志道:“青弟,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他知道青青的来意,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的情绪难道已经糟到这种地步了?青青坐到袁承志身边,翻过桌上倒扣的两个杯子斟满,递了一杯给袁承志道:“陪我饮一杯?”袁承志接过杯子笑了笑,跟青青的杯子一碰,仰头一饮而尽。青青看他这“豪迈”喝法,也不戳穿,只抿一小口,放下杯子,握住他手笑道:“酒入愁肠的滋味如何?”
微辣的水酒流过喉咙,反而让袁承志清醒了几分。他定了定神,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暖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程帮主说我是‘近乡情怯’,可能的确是这样吧。”他自己又斟了一杯,跟青青的杯子又碰了碰,再次仰头一饮而尽。青青又抿了一口,道:“嗯?”袁承志放下杯子,脑中思绪似乎越发清晰。他叹了口气,道:“我是在这里出生的,四岁就离开了。按理说我那时还小,对辽东应该没有多少记忆才对,可一过榆关,那些本不该记得的往事却一件件地涌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想让自己再清明一些,袁承志给自己斟满了第三杯酒。青青接过酒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加满酒,举杯与他的一碰,凝视着他氤氲渐起的双眼,柔声道:“都告诉我,好吗?”袁承志迎着青青的目光,心中温暖,脑海更显澄澈。他轻声答好,释然笑着把杯中水酒尽数吞入腹中。青青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心中高兴,也是把杯中酒喝了个一滴不剩。
袁承志把杯子放在桌上,手指在杯口缓缓打着转,轻声道:“这关外,处处都有爹爹的影子,城里的一应物事,都是爹爹的心血。应叔叔说,我出生后的那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宁远的城墙是我爹定的规制,是他亲眼看着筑起来的。还有抚赏蒙古、煮盐炼铁、兴举屯田、修造舟车,事事躬亲。朝廷里阉党掣肘,爷爷也是在那段日子去世的【1】。我那时还未满周岁【2】,应该什么都不懂,但却记得娘亲安慰爹爹的模样。周岁的时候一众叔叔都争相抱我,赵叔叔还送了我一个项圈【3】。”他说着摸了摸脖子,仿佛项圈还挂在脖子上。“还有孙爷爷,在我两岁的时候,他被迫离开了【4】,我清楚地记得他离开前抱着我对爹爹嘱托时的神情。当时不懂,现在想来,是殷殷期盼,对爹爹的,也有对我的……我在这城里疯跑了两年,大街小巷都跑遍了。爹忙着军务,来寻我的几乎都是娘亲。有一次我跑到了城墙上,找着了爹爹,但最后还是娘把我带了回家。长大之后,我才知道娘当时说的打仗是什么意思。”说到此处,袁承志似乎陷入了回忆,停了下来,只是拉起青青双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慢慢呼出一口气。
青青感受着手中的麻痒,隔了一阵才试探着问道:“那,要不要回家里看看?”袁承志摇了摇头,捏了一下她的手,苦笑道:“那可是帅府,要真进去看,还不被当作奸细抓起来?”青青心中怜惜,转而想起自己也是无家可归了,不禁叹了口气。袁承志看出了青青的想法,与她十指相扣,柔声道:“家里人都不在了,回去也不是家了。你我在一起,便好。”青青脸上顿时泛起红晕,轻声啐他。
袁承志知她性情,于是转了话题道:“你方才问我酒入愁肠是什么滋味。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我才知道原来酒入愁肠也可以畅快无比。青弟,我敬你。”他往青青的杯子里斟了大半杯,却发现壶里已经没酒了。青青看着他那尴尬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你这酒鬼,好酒贪杯,明明自己把酒喝光了,还说要敬我。”袁承志忆起自己方才那三杯,说是酒鬼倒也不错。可他记得清楚,壶中一共也只不过倒出了五杯酒。他料想是青青知他量浅而故意为之,心下更暖,也不反驳,在她杯里分了一半倒进自己杯中。袁承志转念想起此行目的,想起记忆中孙承宗的殷殷期盼,举杯笑道:“那就,敬我们的盛京之行。”青青笑脸如花,举杯相和:“敬盛京之行。”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出了宁远,经由一年半前沦陷的锦州进了满清辖下,袁承志不免又感慨了一番,但不再如之前那般消沉,意志反而越发坚定。大家继续向北进发,不一日到了盛京。众人在一家小客店中歇了,商议混进宫中之策。

注释:
【1】见《袁崇焕全传》p50-57,王荣湟著,岳麓书社2020年9月第1版。
【2】原著第三回【这时已是崇祯十六年,袁承志也已二十岁了。】鉴于古人算的都是虚岁,袁承志出生应该是天启三年年末至天启四年年初之间。
【3】原著第二回袁承志用项圈在当铺当了二十两给崔秋山看病。
【4】见《袁崇焕全传》p65,王荣湟著,岳麓书社2020年9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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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去远,袁承志和青青才躺下来休息。青青蹲着良久不动,这时脚都麻了,说道:“大哥,咱们明儿瞧瞧热闹去。”袁承志道:“瞧瞧倒也不妨。可是须得听我的话,不许闹事。”青青道:“谁说要闹事了啊?要闹事也只跟你闹,不跟人家闹。”次日中午,马公子被杀的消息在南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袁承志和青青整天躲在客店不出。傍晚时分,两人换了衣衫,改作寻常江湖汉子的打扮,踱到大功坊去。

扩写:
待众人去远,袁承志和青青才躺下来休息。青青蹲着良久不动,这时脚都麻了,说道:“大哥,咱们明儿瞧瞧热闹去。”袁承志道:“瞧瞧倒也不妨。可是须得听我的话,不许闹事。”青青道:“谁说要闹事了啊?要闹事也只跟你闹,不跟人家闹。”袁承志听了心中畅快,不由得呵呵轻笑。
    这时正是三月末,春草茂密,夜晚天气犹带几分寒意。一阵风吹过,坟场荒草瑟瑟作响,青青忽道:“大哥,我是不是做得不对?”袁承志听她这无头无尾的一句,奇道:“你说什么?”青青轻声道:“我杀了马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闹事?”袁承志听着觉得青青情绪不对,与方才玩笑时完全不同,不禁坐起身来,很是担心:“青弟,你怎么了?”青青侧过头不理他。他拉了拉青青衣袖,认真道:“马公子这种人伤天害理之事做了不少,杀了也是他活该。我们行走江湖,见到不平之事总是要管一管,他们欺负到我们头上就更是自讨苦吃。这当然不能算是闹事。”青青听了,心满意足地坐起来,扁扁嘴咕哝道:“那你还特意提醒我别闹事。”袁承志见状,笑道:“要是师父知道是因为扫兴,那可不妙。”青青这才明白袁承志是担心穆人清知道后讨厌她,心下感激,可依旧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袁承志被这一瞪晃了神。看着她微愠的脸,他觉得这副怒容似乎比之前的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韵味,而他却依旧像以前一样,同样的不明所以,结果还是同样的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想说笑话逗她开心,忽地一阵风吹过,见青青神色由嗔转哀,关怀道:“怎么了?”
    青青打了个寒颤。她想起少年往事,心有戚戚,双手抱膝凄然道:“我们初见时,你定觉得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辣魔头吧?”说罢,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袁承志急了,心道:“她今晚是怎么了?”他大是不忍,却莫名其妙,只好柔声安慰道:“青弟,我们结拜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知道你心地好,就算从前狠辣,那也定然是因为在绿林行走,刀头舔血,迫于无奈。那荣彩为老不尊,龙游帮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欺负你,你自然该护着自己……”话未说完,青青却“哼”了一声打断他:“那你当初怎么还乱做好人?”袁承志顿时语塞:“我……”他忆起当时情形,心中颇觉奇怪——只过了不足一月,自己的想法怎么就变成这样?他当时不知道青青的身世,只道是黑道相争,本来是要两不相帮的,但到头来还是在没有表露身份的情况下帮了处于弱势的青青一把。尽管也给荣彩留了面子,可到底是偏向了青青。而如今,自己内心深处竟已认定了是龙游帮使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抬眼,星光熹微之下只见青青丽容犹挂泪痕,心底丝丝缕缕的怜惜自然而然地生出,细细品咂却与那日玫瑰坡的不尽相同。他又想起方才秦淮河上与她喝酒听曲的甜腻风光,正心神飘荡间,忽记起师父穆人清下山前嘱托自己要加意小心“色”字一关,不禁一凛,想道:“我莫非已经着了道?”转念想起这一个月来青青处处对他推心置腹,又不觉暗骂自己:“袁承志啊袁承志,青弟天真烂漫,心地纯良,你这么想她,与那些欺负她的人又有何区别?”
    青青见袁承志沉吟不答,以为他只是在哄自己,并非真心,叹道:“我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手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你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又初入江湖,定是事事处处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就连我这个凶狠的小强盗也……也救了下来。”她转过脸去,泪流满面:“你这样的君子,又怎会知道杀人的滋味?”
    袁承志闻言一惊,只觉她心中无比难过,还有说不尽的惊惶和孤苦。他猛然记起自己幼时第一次用利刃刺向仇人时的感觉,仿佛就跟此时青青的情绪一模一样,心下既是疼惜又是疑惑:“青弟从前动手干净利落,莫非我随口一句‘闹事’,竟让她勾起了第一次下手的往事?若真如此,就是我的不是了。”于是缓缓道:“其实,我也杀过人。”青青听了不由得扭头看他,眼中尽是惊疑。她从未想过袁承志也会动手杀人,但与他对视片刻后又转了回去,淡然道:“是吗?那定然是十恶不赦之徒吧。”袁承志叹了口气,目光锁定夜空中的某处,沉浸在回忆中:“那年我八岁,还没进华山派。”
    此言一出,青青更是惊愕,心道:“大哥他八岁就……我原是错怪他了。”她转头望向袁承志,只见他放空的双目中隐有泪光,不禁既是心疼又是惭愧。只听他继续道:“抚养我的四位叔叔天南地北地寻找那些陷害我爹的人。有一次寻到后,叔叔们控制住那人,把匕首给我,让我动手。我不敢,很害怕,但叔叔们一直在催促,说‘你要给你爹报仇,总有一天要手刃仇人。连这样的小角色都不敢动手,还谈何为父报仇?’我只好闭着眼睛直扎过去。”听到这里,青青“啊”地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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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21 12:20 | 显示全部楼层
袁承志闭上双眼,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两滴豆大的泪珠却滴落下来:“因为害怕,我没有扎中要害,那人痛得身子直扭,可又被叔叔们捂住了口,无法大喊出来。叔叔们让我把匕首抽出来再扎一遍,我已经六神无主了,只好照做。抽出的那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溅得我满身都是。”他抬袖在脸上擦了一把,不知道擦的究竟是此刻的泪,还是当年的血。“那一刀,我没有再补。因为虽然没扎在要害,但那人也还是流了太多的血,就死了。我消沉了好多天,后来叔叔们不断带我猎虎杀豹,我才习惯了血腥。”他缓缓睁开眼,却见青青双手捂嘴看着自己,脸上依旧泪水涟涟,不禁心疼难忍,却抑住了替她拭泪的冲动,苦笑道:“青弟,你看,我懂的。”
    青青此刻思绪万千。她与袁承志本就是同病相怜,她明白他当时的恐惧,也知道他后来没有细说的苦楚。早知如此,又如何能怨他?她连连点头,拉着他手臂轻轻摇晃:“大哥,对不起。”袁承志只觉得她微微颤抖,料她心情激荡,当下更是怜惜,情不自禁覆上她手,柔声道:“青弟,我知你心中有苦才会这样的。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告诉大哥,好吗?”青青低头看着二人交叠的手,脸上一红,却又忧心忡忡:“我说了,你怕是会马上把我的手甩开。”袁承志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既然已经三番两次地表明自己,青青为何总是怕自己把她甩开?自从得知青青是女子,他对她一直以礼自持,但此刻,他只想让青青知道自己会一直陪着她。他在衣服撕了一角下来,缠住了自己与青青交握的手,打了个结,道:“放心吧,这下谁也甩不开了。”
    青青噗嗤笑出声来,心头一暖,随即又黯然道:“好吧,我说。”她扭头看向方才杀死马公子的草丛,低声道:“那年我十四岁,一个人穿着男装到外面去游玩,傍晚回家的时候也是路过这样的一片荒地。那一片的小路没多少人会走,但那天,路边却停了辆马车,车旁还有七八名护卫守候。我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孩子的求救声,连忙去看,却看到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在追逐一个姐姐,求救的正是那个姐姐。我气极了,拔剑让他停手。”袁承志听到这里,心想:“青弟本也是侠义心肠。想来这公子跟那边草丛里的马公子是一类人,才会勾起青弟的回忆吧。”只听青青继续道:“哪知他扭头看了我一眼,不由分说就吩咐几个护卫,要将我杀了。”袁承志吃了一惊。青青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看了他一眼,知他听得认真,继续往下说:“他们这种人草菅人命惯了,听了那公子的命令,看我手持利刃,便出来两个人,打算了结了我,说他们公子一生风流成性,被人看到了本不碍事,但他如今在避难,只有死人可以知道他行踪。我那时练武已经七八年了,寻常武夫根本伤不了我,我很快便把其中一人割伤了。
    “那些人看同伴受伤,又出来了两个,四个人一起围攻我。我着急救那个姐姐,全力施为,不久又占了上风,但那边的姐姐似乎已经没了声音。剩下的人见状,纷纷加入战团。这么一来我就左支右绌了,连连遇险,一招不慎,头巾就被削掉了。那公子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看我们打斗,见我原来是个女子,马上便让手下活捉我。我想那姐姐已经遇害了,心里害怕极了,不敢恋战,转身便逃。可他们却不放过我,穷追不舍……”说到这里,她声音哽咽,复又泪下。
    袁承志只觉得她手掌冰凉,全身颤抖,想来是害怕到了极点,连忙拉起她另一只手握紧,安慰道:“青弟,不用怕,我在呢。”青青定了定神,抬起泪眼,哭道:“承志大哥,他们要抓我,后来连那公子也来围攻我。我拼命抵挡,我……我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天全黑了,他们全都躺在地上。我身上全是血,筋疲力竭,又饿又冷,连要找个山洞躲避都没想到,只能靠在树边抱着自己,守着那些尸体过了一晚。”袁承志此时心如刀绞,只恨自己当时不在她身边,害她孤独无助如斯,而自己方才还在埋怨她,嫌她胡闹。他再也忍不住,伸臂拥她入怀,柔声道:“以后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良久,青青在他怀里止了颤抖,低声道:“大哥,你松一下手。”袁承志连忙松开,问道:“我弄疼你了?”青青赧然离开他怀抱,扭过头去不敢看他,低声应道:“没有。”袁承志反应过来,也是脸红过耳,过了一会才道:“那后来怎样?”青青道:“第二天,大爷爷派人来找,看到那辆马车,再顺着打斗痕迹,才找到了我。但他们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那公子的。”袁承志奇道:“怎会如此?”青青愤然道:“我后来才知道,那人是杭州府尹的儿子,闯了祸要避祸,几个爷爷要巴结大官光大石梁派,就约定让那公子来石梁派躲一躲,传他几手武功,还……还打算,打算让我嫁……”说到这里,羞愤难当,又流起泪来。
    袁承志更是心疼,怒道:“石梁派没一个好人,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不给他们解穴,让他们吃尽苦头才好。”青青呜咽道:“我杀了那公子,自然坏了他们的好事,回家后直接被关进了柴房,只有娘拼了命才求得进去陪我。四个爷爷商量着要把我送到杭州府去谢罪,但又怕这样马上事发连累石梁派,所以沉吟不决,只有三爷爷一力反对他们,还请了郎中给我治伤。也就是那时,我才开始觉得三爷爷对我好,后来我才听他的话,帮他们劫道,才有了抢那二千两黄金的事。”袁承志道:“原来如此。”青青睨了他一眼,继续道:“没等他们商量出来结果,杭州那边传来消息,说府尹的靠山得罪了皇帝,被下了大牢,府尹大人也被牵连去职,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关心府尹儿子的死活,我才被放了出来。至于他们有没有找府尹的对头邀功,我就不知道了。”她顿了顿,又道:“从那以后,我加倍努力地练武,虽然远不及几个表兄他们,但我抢回来的金子多,温家谁也不敢再管我,不敢再明着欺负我。”袁承志这才明白,原来青青在温家能有自己一方天地是多么不易,心下更是怜惜她,叹道:“这些年可苦了你。”
    折腾了一晚,这时启明星已经在东方升起。青青道:“大哥,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大功坊瞧瞧热闹呢。”袁承志道:“好,回去好好睡一觉。”说完拉起青青就走。青青看着二人被布条绑在一起手,迟疑道:“就一直这么绑着吗?”袁承志回头憨笑,一扯便把布条扯断了。青青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低声道:“你……不甩开我吗?”袁承志奇道:“我为什么要甩开你?”青青声若蚊鸣:“我曾经……被许给……”不等青青说完,袁承志的手转握为十指相扣,轻笑道:“傻丫头。”青青心中羞赧,快步跟在他身后,只觉得这一刻开始,天地换了模样。
    次日中午,马公子被杀的消息在南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袁承志和青青整天躲在客店不出。傍晚时分,两人换了衣衫,改作寻常江湖汉子的打扮,踱到大功坊去。

关于这段扩写前的碎碎念见https://m.weibo.cn/2643752750/4743813479797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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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袁承志在饭店中见到何红藥钉在墙角的记号,知她召集教众,大举追击,同时青青又落在温氏四老手里,不论哪一边得胜,青青都是无幸,焦急万分,立即纵骑疾驰,沿路寻访。不久查知温氏四老中已有三人中毒而死,这一来更是挂虑,当真是日里食不甘味,晚间睡不安枕,幸喜这一批人的踪迹是向华山而去,倒也不致因追踪而误了会期。赶到华山脚下时,洪胜海在凉亭边发现有一片泥土颇有异状,用兵刃撬土,挖出来的赫然是温方达和另一人的尸首。袁承志道:“青弟必已落入五毒教手里,咱们快上山。”安大娘安慰他道:“这时正是华山派的会期,穆老师父就算还没到,只要黄师兄、归师兄哪一位到了,定会出手相救。”袁承志道:“五毒教膽敢闯上华山,必是有备而来,可别让师侄们遭了毒手。”崔希敏道:“连祖师爷也到了,怕他们怎的?大家快上山啊!”众人把马匹寄存在乡人家里,急赶上山。
……
安大娘和安小慧扶青青走进石室,给她洗脸换衣,扶上床去休息。青青中毒甚深,木桑道人虽给她服了解毒灵丹,但因金蛇郎君所用的毒藥得自五毒教秘方,寻常解藥见不了功。她睡了一晚之后,次日脸上布满黑气,病势更见沉重,有时神智胡涂起来,又哭又闹,昏迷中只骂袁承志负心无义,喜新弃旧。众人见袁承志一副尴尬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担心,怕他为难,都悄悄退了出去。袁承志柔声安慰,坚称矢志靡他,决不移爱旁人。青青脸上一阵红一阵黑,不住呕吐黑水。袁承志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束手无策,只有在卧榻旁垂泪的份儿。

扩写:
袁承志在饭店中见到何红藥钉在墙角的记号,知她召集教众,大举追击,同时青青又落在温氏四老手里,不论哪一边得胜,青青都是无幸。他焦急万分,立即领着大伙儿纵骑疾驰,沿路寻访,不久便循着踪迹在去往良乡的荒僻小路边拾到了青青的血书。袁承志心急如焚,连忙打开来读,见她信中所述,才稍微安下心来,心道:“青弟真是聪明,用缓兵之计,以宝藏来拖住四老。只是她要带四老去哪里?”虽知青青应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衣角上“今生不能再见”的六个血字和隐隐泪痕却深深刺痛了他。他又想:“青弟这么写,定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袁承志啊袁承志,你怎可让青弟陷入如此境地?若青弟真的就此遭遇不测,你可怎么办?”他越想越是心焦,继续与众人快马加鞭一路寻去。待查知温氏四老中已有三人中毒而死,这一来更是挂虑,当真是日里食不甘味,晚间睡不安枕。幸喜这一批人的踪迹是向华山而去,袁承志已然明白青青此行是要完成母亲遗愿,到华山之巅合葬父母。这样一路往西,倒也不致因追踪而误了会期。赶到华山脚下时,洪胜海在凉亭边发现有一片泥土颇有异状,用兵刃撬土,挖出来的赫然是温方达和另一人的尸首,尸身已经开始腐败。袁承志眼尖,见坑中泥土有一碧绿物品很是眼熟,顾不得恶臭扑鼻,跳下去捡起一看,赫然就是青青取自宝藏一直珍而重之的玉蝶,心念电闪:“这玉蝶是纪念我俩共同得宝之物,她却能狠心用作诱饵,该是多不愿再带在身边?袁承志,你只道青弟负气出走,却不知她伤心至此,又怎可埋怨她不知你心呢?”但此时青青落入何红藥手中,性命攸关,他当下根本顾不上伤怀,只迅速将玉蝶收好,道:“青弟必已落入五毒教手里,咱们快上山。”安大娘见他双拳紧握,于是安慰他道:“这时正是华山派的会期,穆老师父就算还没到,只要黄师兄、归师兄哪一位到了,定会出手相救。”袁承志道:“五毒教膽敢闯上华山,必是有备而来,可别让师侄们遭了毒手。”崔希敏道:“连祖师爷也到了,怕他们怎的?大家快上山啊!”众人把马匹寄存在乡人家里,急赶上山。
……
安大娘和安小慧扶青青走进石室,给她洗脸换衣,扶上床去休息,将她的随身物品洗净后放在床头。青青中毒甚深,木桑道人虽给她服了解毒灵丹,但因金蛇郎君所用的毒藥得自五毒教秘方,寻常解藥见不了功。她睡了一晚之后,次日脸上布满黑气,病势更见沉重。安大娘整夜陪伴在旁,见状急忙唤了袁承志过来。袁承志运功调息了一晚已然恢复,马上按照师传法门给青青推宫过气。他想着自己也曾吸入了毒烟,混元功应该对驱毒有功效[1]。果不其然,运功一个时辰后,青青脸上的黑气淡了一分。袁承志见青青有所好转自然欣喜,却已然累得无法继续运功,只好稍作休息。黄真得知后也来给青青驱毒,黑气又褪了一分。袁承志强撑着又运功了一炷香时间,再复力竭。然而这种耗损真气的法门只能治标,只要不运功,病情便又加重。青青昏昏沉沉,几次醒来总是边看着袁承志边吃力地抬肘拭泪,任由袁承志如何问她逗她安慰她,都只摇头不应。
到得下午,青青的病势比早上更重了,袁承志又给她驱毒,但收效甚微。大家纷纷前来探望,见袁承志在卧榻边徒劳地忙前忙后,不觉心酸。青青有时神智胡涂起来,又哭又闹,昏迷中一时只骂袁承志负心无义、喜新弃旧,一时又唤着他的名字哭诉思念。众人见袁承志一副尴尬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担心,怕他为难,都悄悄退了出去。袁承志拉起青青的手握住,凝视着她的泪颜,越发心疼,更加自责。他随手在床头拿起青青的手帕为她拭泪,低声哄她,但青青的泪水愈发汹涌地不停从眼角滑落。而手帕角落处红白黄的三朵玫瑰被泪水一染,更是生机勃勃,仿佛是她在用自己的生命在浇灌一样。他认出这手帕是那天秦淮河上青青用来蘸酒擦萧的,也记起自己在北京与她玩闹时问过她为何钟情于这一条手帕。那时,她支支吾吾地红着脸不肯说,后来才告诉他,三朵玫瑰,一朵是母亲温仪,一朵是她自己,另一朵是在金陵时绣好的,代表袁承志。甜蜜往事一一涌上心头,此刻更是痛彻心扉。
青青倏而又闹腾起来,迷糊中似乎被敌人追赶,口中唤了几声“承志哥哥,救我”。袁承志似是一辈子没听到这个称呼了,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只紧紧握住她手连声道“我在”。青青神色转为凄苦,喃喃着“他又怎么会来”,又开始哭泣。袁承志听了心如刀绞,边为她拭泪边柔声安慰,可青青忽又凌厉起来,使劲甩开袁承志的手,摸到手帕往外一扔,嘶声喊着拿开,呜咽着问他何苦再来讨好她。袁承志手疾眼快接住了迎面飞来的手帕,听了青青的话愣了一愣,不由得肝肠寸断。他顾不上青青挣扎,复又握住她手,坚称矢志靡他,决不移爱旁人。不知是听到了他的话,还是他手上传过去的真气起了效果,青青安静了下来,手指缓缓勾住了袁承志的手。可没过半个时辰,青青病情又明显加重了,脸上一阵红一阵黑,不住呕吐黑水。袁承志吃了一惊,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再缓解半分。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是束手无策,只有在卧榻旁垂泪的份儿。

注释:
[1] 日常默认《碧血剑》里华山派的创派风祖师就是化名后的令狐冲,他练了“风清扬给的内功”易筋经,然后以混元功的名字传下去了。但是易筋经没有驱毒功效(参照游坦之,他练的是神足经),袁承志调息一晚后恢复是因为他吃了解毒丹藥,加之内力深厚使然。后文的“好转”都只是暂时压制,很容易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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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袁承志轻叹一声,不再多说,挥手道别,越墙出宫。只见到处火把照耀,号令传呼,正在大捕逆党从属。他挂念青青,急奔回到正条子胡同,见青青、焦宛儿、罗立如三人已安然回来,这才放心。他一晚劳顿,回房倒头便睡。醒来时已是巳牌时分,出得厅来,见水云、闵子华率领着十六名仙都弟子在厅上相候。原来他们得悉袁承志府上遭五毒教偷袭,是以过来相助。袁承志道了劳,告知黄木道人多半尚在人间。仙都众人大喜。
袁承志请他们在宅中守护着伤者,径出宣武门来,行不多时,远远望见何铁手站在树下。
……
众人见他忽然擒了何铁手而来,都感惊奇。青青嗔道:“你抱着她干么?还不放手。”袁承志道:“快拿冰蟾救她。”焦宛儿扶着何铁手走进内室施救。水云等却甚是气恼,亦觉不解。袁承志把前因后果说了,并道:“令师黄木道人的事,等她醒转后,自当查问明白。”仙都弟子一齐拜谢。
过了一顿饭时分,焦宛儿出来说道:“她毒气慢慢退了,但仍是昏迷不醒。”袁承志道:“你给她服些解毒藥,让她睡一会儿吧。”
焦宛儿应了,正要进去,罗立如从外面匆匆奔进,叫道:“袁相公,大喜大喜!”青青笑道:“你才大喜呀!”罗立如道:“闯王大军打下了宁武关。”众人一齐欢呼起来。
袁承志问道:“讯息是否确实?”罗立如道:“我们帮里的张兄弟本来奉命去追寻……寻这位闵二爷的,恰好遇上闯军攻关,攻守双方打得甚是惨烈,走不过去。后来他眼见明军大败,守城的总兵周遇吉也给杀了。”袁承志道:“那好极啦,义军不日就来京师,咱们给他来个里应外合。”
此后数日之中,袁承志自朝至晚,十分忙碌,会见京中各路豪杰,分派部署,只待义军兵临城下,举事响应。

扩写:
袁承志轻叹一声,不再多说,挥手道别,越墙出宫。只见到处火把照耀,号令传呼,正在大捕逆党从属。他挂念青青,急奔回到正条子胡同。他见青青、焦宛儿、罗立如三人已安然回来,此刻正在宅门处翘首相盼,这才放下心来。焦宛儿和罗立如见袁承志归来,行礼道别后便自行离开,与金龙帮众师兄弟一同继续看护伤者,守卫宅子。
青青见袁承志归来,眼眶已是深润,低声道:“承志哥哥,对不起。”原来她与焦宛儿、罗立如一路出宫,才得知自己竟是被掳进了皇宫,不禁暗暗心惊;后来回到家中,听焦、罗二人说起袁承志这一整天与五毒教周旋,想到他查到皇宫后竟马上冒险进宫来寻自己,心下既是甜蜜又是感激,又想到方才自己不明就里便跟他闹,更是惭愧万分。
袁承志虽是疲惫,但见得青青平安无事,又难得见她服软,心情更是舒畅,忍不住拉起她手打趣道:“这次不抓我啦?”青青听他语气,知他并无责怪之意,心下顿宽,犟道:“你武功那么好,哪知道竟然不躲。”袁承志笑道:“你下次要抓之前先说一声,我随你抓。”说着拈起她手指轻轻在自己手背上刮蹭。青青大窘,挣脱他手轻声道:“你为寻我一番劳累,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袁承志哈哈一笑,答道:“好。不过你腿伤也未曾全好,你也要乖乖回房好好养伤。”青青道:“哎呀,知道啦,啰嗦鬼!”说着推着他往屋内走了几步,便转身跑开了。
袁承志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影壁之后,才继续往前走。他一晚劳顿,回房倒头便睡。睡梦中,他梦到自己方才在皇宫时救了一个服饰古怪的女子,自称来自四百年后,知道他父亲葬在何处;可当他为五毒教教众解穴归来,那女子却已踪影全无。
他醒来时已是巳牌时分,出得厅来,见水云、闵子华率领着十六名仙都弟子在厅上相候。原来他们得悉袁承志府上遭五毒教偷袭,是以过来相助。袁承志道了劳,想起何铁手与何红藥提到的黄木道人被关之事,于是告知仙都众人,说昨夜探听到黄木道人多半尚在人间。至于事情起因,却只说是因江湖恩怨。他并不提及金蛇郎君牵扯其中,一是因事涉江湖秘辛,一旦传了出去,只怕被有心人挑起争端,搅得江湖腥风血雨;二是黄木被擒之事归根到底是因金蛇郎君而起,万一这十余名仙都弟子中有心胸狭隘之人以此为由找青青麻烦,那可不妙。他心下盘算着得空要单独告知水云道人,但当下仙都众人得知师父在世,均大喜过望,谁也没有在意被袁承志含混过去的“江湖恩怨”四字。
袁承志请他们在宅中与金龙帮众一道守护着伤者,便出门去赴与何铁手之约,焦宛儿自然带水云等人与程青竹、沙天广、铁罗汉、胡桂南见礼寒暄。青青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仍按袁承志吩咐留在房内养伤。水云得知她是金蛇郎君后人,坚持前来探望,还给青青说了许多金蛇郎君当年在仙都山上的故事。青青昨晚已听何红藥说了不少父亲的往事,此时又听水云说了一些,心中对父亲的感情又复杂了一分。她想起何红藥抓了黄木道长逼问父亲之事,于是对水云道:“道长,晚辈日前失手被五毒教所擒,却无意中得知尊师还在人间。他在五毒教手上多年,需尽快搭救才是。如需援手,道长只管开口。”水云笑道:“今早袁相公已把师父在世的消息告诉贫道了。夏相公好意,贫道先行谢过。”
且说袁承志出了家门,径出宣武门来,行不多时,远远望见何铁手站在树下。
……
众人见他忽然擒了何铁手而来,都感惊奇。青青嗔道:“你抱着她干么?还不放手。”袁承志道:“快拿冰蟾救她。”焦宛儿扶着何铁手走进内室施救。水云等却甚是气恼,亦觉不解。袁承志把前因后果说了,并道:“令师黄木道人的事,等她醒转后,自当查问明白。”仙都弟子一齐拜谢。
过了一顿饭时分,焦宛儿出来说道:“她毒气慢慢退了,但仍是昏迷不醒。”袁承志道:“你给她服些解毒藥,让她睡一会儿吧。”焦宛儿应了,正要进去,罗立如从外面匆匆奔进,叫道:“袁相公,大喜大喜!”青青笑道:“你才大喜呀!”罗立如道:“闯王大军打下了宁武关。”众人一齐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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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志问道:“讯息是否确实?”罗立如道:“我们帮里的张兄弟本来奉命去追寻……寻这位闵二爷的,恰好遇上闯军攻关,攻守双方打得甚是惨烈,走不过去。后来他眼见明军大败,守城的总兵周遇吉也给杀了。”袁承志道:“那好极啦,义军不日就来京师,咱们给他来个里应外合。”他当即开始着手准备,家中伤员如程、沙、胡、铁等也纷纷自动请缨。袁承志虽见他们伤势并未痊愈,但昂扬斗志,于是也给他们派了任务。他又让青青清点铁箱中的珍宝,以备后用。而仙都派和金龙帮在京城中反正无事,也愿助袁承志一臂之力。
当天夜里,青青见书房中还亮着灯,料想是袁承志在内忙碌,于是下厨煮了红枣银耳羹给他送了过去。袁承志接过糖水喝了,问道:“怎么还不睡?”青青笑道:“你袁大盟主没睡,手下的小兵们又怎敢睡?”袁承志笑了笑,解释道:“明天要忙起来了,所有物件都得先准备好。这不,正好忙完,你就来了。”他整理了桌上的信笺与图纸,又吩咐洪胜海收拾其他,才继续问青青道:“怎么了?该不会是让铁箱晃花了眼,让我帮忙吧?”青青啐他道:“才不是呢。就不许我特意给你送吃的吗?”袁承志很是感激,道:“那真要多谢了。可你腿还没全好,还是不要操劳的好。”青青道:“那你还让我去清点铁箱。”袁承志见青青忿忿不平,料想是自己说错话了,正要道歉,却见她目光不住地瞟向洪胜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对洪胜海道:“胜海,你收拾完就先去睡吧。”洪胜海料知二人有话要说,于是加快手上动作,不一会儿便退了出去。
袁承志等洪胜海离开了,才拉起青青的手将她引至桌前坐下,柔声问道:“究竟怎么了?腿上消肿了没?”说着便要蹲下去看她伤势。青青脸上一红,转身避开道:“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是黄木道长的事。我向水云道人说了,才知道你已经告诉他了。本来想问问你,哪知你不但把五毒教主带了回来,还忙到现在。”袁承志知道青青小性儿,而且他整天都在忙着准备大事,一切都光明磊落,有目共睹,于是笑了笑,只答前半句道:“黄木道长的事就是昨夜何红藥说的那些,今早出门前见到仙都派的人来帮忙,就先对他们说了,好让他们放心。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我可没提你爹。”青青道:“这就是了。我听水云道人的语气,似乎不知道他师父与五毒教结怨是因为我爹。”袁承志点点头,把原因说了。青青听后心中感激,只听袁承志继续道:“我本想得空与他说明,免得他日后得知真相后再来怪责我们。但如今闯王势如破竹,如若今晚不说,未来只怕再无闲暇了。青弟,多亏你提醒我。”袁承志说罢,握紧了青青的手。
青青甩开他手,低声道:“你忙得脚不沾地,哪还有时间管这事。”顿了顿才继续道:“还是我去吧,事情终究是因我爹而起。”袁承志道:“这也不能全怪到夏前辈头上。那何红藥不是说了吗?是黄木与别人吹嘘自己认得你爹,才惹祸上身。”青青叹道:“总是我爹负她在先。”她想起昨夜何铁手临别时对她说的话,不禁抬眼看着袁承志,低声道:“你,你若……”后面的话却不好说出口了。袁承志猜到她心事,复又握住她手,认真道:“我不会。”青青脸上通红,隔了一会儿才道:“什么你不会?我是说,你与我爹非亲非故,若去向水云解释,只怕不合适。”
袁承志笑道:“我怎么就跟你爹非亲非故了?你可知洞玄怎么把我引见给水云道人?”青青奇道:“怎么?”袁承志道:“洞玄那时候说,‘这位袁相公,是金蛇郎君夏大侠的弟子’。水云提了好几次,什么‘尊师夏老师’啊,还有‘阁下是金蛇弟子’之类的。”说到这里,不禁莞尔。青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那你岂不成了我师兄?”袁承志顺势道:“师妹若要去见水云说明情况,可否带上师兄为你压阵?”青青笑着站起拱手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二人出了书房,提着灯笼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仙都派的住处,所幸房中并未熄灯。袁承志敲门通名道:“袁承志和夏青前来拜会水云道长,不知是否方便?”只听房中水云应道:“两位相公请稍等。”不一会儿房门开处,水云带着同房几名仙都弟子亲自相迎。水云道:“这么晚了,袁相公和夏相公叫下人通传一声让贫道前去就好,哪用得着亲自到访。”袁承志道:“道长客气了。晚辈有事想与道长相商,又怎能失礼?”水云正要请二人入房,青青看了水云身后仙都弟子一眼,拱手道:“道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水云很是疑惑,但看袁承志和青青的神色,知道事涉机密,于是让几名师弟回房休息,自己跟着二人进了空置的一处偏房。青青在房中点着蜡烛,袁承志则在房前房后都察看了一遍,确认左近无人才走进偏房关好门窗。水云见二人如此谨慎,正待开口,却见二人齐刷刷跪倒在自己身前,不觉大惊,连忙上前相扶,急道:“二位这是……”他武功不及袁承志,自然扶他不起,待转身去扶青青时,却听青青道:“水云道长,请容我二人代先父向尊师赔罪。”水云听了登时愕然,心道:“师父被五毒教掳去,怎会跟夏大侠有干系?”待反应过来,袁、夏二人已经向他磕了三个头。他忙跪下还礼,对二人道:“如此大礼贫道实在当不起。二位乃夏大侠嫡系,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什么内情,起来再说。”袁承志和青青对视一眼,青青对水云道:“既然如此,我们却之不恭了。”说罢,三人相继站起落座。
青青道:“白天人多口杂,我们未能对道长说明真相,还望道长恕罪。”水云道:“夏相公言重了。但师父失踪乃五年前的事,日前听袁相公说夏大侠已经仙去多年,此事怎会……”青青道:“五毒教的何红藥与先父有旧怨,对先父的行踪一直耿耿于怀。那年尊师在云南与别人说起自己与先父相识,哪知被何红藥得知,才遭此横祸。说到底,事情是由先父而起。是以……”说到这里,站起身来对水云深深一揖,道:“总是先父对不住老朋友,晚辈代他向黄木道长赔罪”。
水云忙站起身来扶起青青,叹道:“师父那时大概是遇上知己了,才会触景生情说起令尊。只是夏大侠潇洒不羁,居然也会被五毒教缠上。”袁承志也站起来作揖道:“黄木道长的事乃因夏老师而起,打听尊师下落的事情理应包在我们身上。我们只盼能求得尊师和一众道长的原谅。”水云欣然扶起袁承志道:“袁相公言重了。能救出师父,我们欢喜都来不及,又怎会再去怪罪旁人?再说了,能得袁相公相救,我们便是如虎添翼,是我们仙都派要谢谢袁相公和夏相公相助才是。”袁承志道:“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只是,此事隐晦,还望道长……”水云哈哈一笑道:“二位如此谨慎,贫道自然不会对旁人说起。”三人又寒暄了一阵,才各自回房。
此后数日之中,袁承志自朝至晚,十分忙碌,会见京中各路豪杰,分派部署,只待义军兵临城下,举事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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